第600章 凶兆

  在哈利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特里勞妮指著哈利面前的那個頭骨，開口說道，

  「親愛的，我忘了你估計沒有接觸過屍骨占卜，讓我來給你們講講……」

  「屍骨占卜是一種依靠傑出占卜師骸骨上還殘存著的靈性與魔力……的占卜方法。依靠這可以提升占卜的準確度……」

  「這太野蠻了！」哈利情不自禁地低語道。

  聲音細弱蚊鳴，居然被特里勞妮聽到了。

  她盯著哈利，又說，

  「親愛的，這的確很野蠻，但這就是魔法界。」

  「我知道有些人迷惑不解……為什麼到了現在，霍格沃茲還要保留這種可怕野蠻，甚至有些殘忍的占卜方法。」

  「……是因為有用嗎！？」帕瓦蒂尖叫著問。

  「沒錯！」

  「就其他占卜方法來說……水晶球占卜太過依靠自身天賦；

  而星象占卜不僅需要豐富詳盡的經驗，還需要細膩敏銳的觀察力和直覺，但即使這樣……經驗豐富的的占卜師也常常出錯，錯誤理解星象給世間的信息；

  至於而噩夢占卜需要自身靈魂沉浸於自身或者他人夢境中……這對任何人來說，都過於危險了……」

  「至於其他的占卜更是各有缺陷。要不是占卜結果模稜兩可，就是會對占卜師自己造成危險……」

  「而在現代魔法體系逐漸建立發展的過程當中，只有兩種占卜方法沒有太大改變的情況下，一直被巫師所使用……」

  「——就是內臟占卜和屍骨占卜了！」特里勞妮說。

  「可我聽說食死徒最常用這種方法占卜……」納威恐懼地說。

  「沒錯，內臟占卜的確是與黑魔法……有著無法理清的聯繫。」

  「即使在霍格沃茲的教學六年級的課程中，這兩種占卜術也受到了嚴格限制……」

  「每一個擅長此來占卜方法的巫師，都要在魔法部律法執行司的嚴格受到保密的名單上進行登記。」

  「而在默認的規則中，所有聲名顯著的占卜師都會儘量避免使用這兩種占卜方法……」

  「不過，到現在為止這兩種占卜方法還沒被禁止廢除是有其原因的，」

  「歷史上那些最著名，最廣為人知……關於世界變革的預言，差不多都由是這兩種方法占卜出來的，比如曾經的黑魔頭格林德沃在巴黎地下墓穴，就通過此方法預言了……麻瓜們的兩次世界大戰……」

  「好了，波特先生，還有阿爾伯特先生……時間不多了，你們必須開始了，別想逃……」

  特里勞妮還沒說完，麥格芬那邊又開始了乾嘔，而且吐的更厲害了。

  她皺了皺眉頭，臉色難看從人群中走過去，看了一下麥格芬，發覺這傢伙不是假裝的之後，又回到了哈利這裡。

  她正準備開口對哈利說些什麼的時候。

  羅恩突然驚呼了一聲，

  原來那個青蛙，從他手裡跳了出去。

  正滿地亂蹦。

  特里勞妮一把掐住了青蛙，略微想了想後，

  開始招呼學生們集中注意力，

  她將那隻青蛙提溜在了眾人面前，指著那小肚皮，說道，

  「好吧，我先來親自示範一下……哈利，之後就輪到你了！」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向了特里勞妮。

  「不過在此之前，要你們明白一件事，——這兩種占卜方法必須要有嚴格自我控制能力的巫師才能夠嘗試使用，記住……任何窺視未來的方法都是有代價的。」

  「你所期望的，往往會將你引入深淵。」

  「每一次施展內臟占卜，都代表著你的心智會受到極為嚴重的影響……如同施展某些不可饒恕的黑魔法一般……」

  說完，她拿著長長的小拇指甲往那個小肚皮上輕輕一划，

  紫綠色的青蛙瘋狂掙紮起來，猶如一個躍出水面的魚一樣，肢體不斷抽搐著，

  一個生命瘋狂求生著。

  那鮮紅色，帶著濃重腥味的細小腸子，就一下掉了出來，耷拉在那裡。

  並且隨著青蛙的瘋狂掙扎，不斷擻動。

  特里勞妮臉上表情顯得有些猙獰的，她鼻翼輕輕顫動，像是輕輕嗅動了一下，流露出一副滿意的神情。

  學生們連連後退幾步，他們被嚇著了。

  特里勞妮深吸一口氣，她死死盯著青蛙，嘴裡似乎念了一句咒語。

  青蛙瞬間不再掙扎了，像是死了過去，

  只是那兩隻小長腿，以及掉在那裡的腸子偶爾還在跳動一下，證明這東西的神經還在反射，並沒有完全陷入死寂。

  「好了，你們誰來看看……如同茶葉占卜一樣，從各個角度深層次的感受……」

  「看看它……看看以這樣一個鮮活生命的祭祀與交換，看看能夠讓你們看到什麼樣的未來。」

  教室中除了外面呼呼的風聲之外，就只有麥格芬的嘔吐聲了。

  大家人都竭力避免著自己的視線，交匯到那隻青蛙的肚子中間。

  「嗯，讓我看看……」

  特里勞妮的臉色古怪了起來，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臉憋得通紅。

  「糟了……是屍骸……」

  「怎麼可能？……這，這……是數不清的屍骸，全都堆在一條路上……這是骸骨之路……」

  她急促喘了起來。

  「天哪！這代表的是一次戰爭……是巫師界和麻瓜們……天哪！天哪！」

  尖叫聲迴蕩在占卜課的教室中。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特里勞妮教授的表現，不知所措。

  特里勞妮也顧不上其他人了，她立馬將那隻青蛙高高舉起在眼前，從各個角度觀察著那些腸子。

  最後乾脆直接仰視著這根腸肚子，那東西末端簡直快要被觸及她的鼻子和嘴唇了。

  看得哈利是一陣噁心。

  「教授？特里勞妮教授？」

  拉文德·布朗急忙的問道。

  特里勞妮直接把那隻青蛙往旁邊一扔（正好甩在了羅恩腦袋上……），

  然後有一把從哈利手中搶過了……那個骷髏頭骨和那杆大菸斗。

  她將菸斗咬住，深吸一口，然後猛然將一股濃菸灰霧……直接噴入了頭骨的眼眶之中。

  如此三次之後。

  離得最近的帕瓦蒂被嚇得連連後退，她驚聲尖叫了起來。

  靠得第二近的哈利也看見了。

  那頭骨眼眶中閃爍著和某種血紅色，猶如熔岩一般的光芒。

  像是頭骨主人的靈魂從地獄歸來一般。

  「哈——」

  特里勞妮最後一次……衝著那頭骨猛呼一口氣。

  那原本繚繞在頭骨上面久久不肯散去的煙霧，被陡然向後刮去……

  這回所有人都看見了，都聽見了。

  猙獰的顱骨從煙霧中露了出來，像是噴雲吐霧一般，眼眶，鼻孔中流動著，冒著道道灰霧。

  頭骨開始嘎吱，嘎吱作響，像是在說話一般。

  隨著這聲響，

  那明晃晃的腦殼頂部，開始綻出裂紋，

  那些縫隙中開始不斷冒著白氣，

  嗤嗤的……

  而後那裂紋縫隙越擴越大，頭骨裡面映照出一道道諾隱諾現的光芒。

  在天花板上投影著什麼景象。

  特里勞妮掏出魔杖一揮，

  ——啪！

  所有的窗戶一下被關住，厚實的窗簾被緊緊拉住（麥格芬直接被摔倒在地，他這才看見了教室中這裡的變故），

  天花板上面的景象，頓時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座硝煙瀰漫的城市。

  黑色煙霧從破舊的高樓大廈直升天際，到處都是火災與碰撞碎裂的麻瓜汽車，每條馬路都被塞得混亂不堪……

  汽車的鳴笛，人群的尖叫，恐怖的嘶吼……

  ——無處不在！

  影像模模糊糊，晃動不已，

  整體感覺被塗抹了上了一層橘紅的色調。

  不過，即使這樣這座城市……也被人認出來了。

  「倫敦！」

  哈利失聲叫道。

  他頓時看向了麥格芬的方向，想起了他前段時間和他們幾人所說的話……

  『整個倫敦，整個英國上空都將會被恐怖的陰影籠罩。』

  這難道一語成箴了嗎！

  哈利心臟砰砰直跳。

  大多數學生大多疑惑不解的，他們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方城市圖影。

  或許只西莫·斐甘尼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表情。

  那幾乎淪為廢墟的倫敦景象……一晃而過，

  接著，畫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樹木。

  這圖像讓在成所有人熟悉，大家都想起了二年級的時候，那個巨大化植物的恐怖襲擊事件。

  不過看起來這東西，比那些巨大化的植物，還要大……幾乎可以說是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了。

  圖像接著變幻起來。

  一個同等大小的黑影……像是活的一樣的東西，在城市中碾壓而過，像是哥斯拉大戰金剛一般，在倫敦金融城肆意殺戮……

  非人巨物大的壓迫感，通過上面的景象如實傳遞了出來，

  ——令人窒息。

  大家都圍在哈利和羅恩那張桌子旁邊，僵硬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而後碎裂的聲音，在頭骨上接連……響起。

  這顆顱骨終于堅持不住了。

  頭蓋骨上面……碎開了一個大洞。

  那些光芒伴隨著一股股灰霧噴涌而出，散入教室里的空間消失不見。

  煙氣之中，光影被扭曲，分離的投影在上面快速的展現，轉動……

  許多人影，許多景象一瞬間展現，一瞬間消失……

  在那一剎那的間隙，哈利仿佛看見了伏地魔通紅的兩雙眼睛，以及他自己……

  他們兩個站在一塊。

  怎麼！

  怎麼可能！？

  但沒等他細看，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的景象就像是他的幻覺一般，轉瞬即逝……

  而後一切恢復了原樣。

  除了那個還在冒著淡淡灰霧的頭骨，以及被緊緊閉住的窗戶之外，或許就只有目瞪口呆的學生們……

  才能證明剛剛的一切，不是一場夢魘了。

  哈利明白那不是自己的臆想，

  即使那最後一幕也不是，因為離得最近的幾人，包括羅恩……都在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盯著自己。

  他們肯定也看到伏地魔……

  那個怪物，正和自己站在一塊。

  ——一場噩夢！

  特里勞妮沒有說話，她疲累的拿著那顆骷髏頭，推開人群……一下子就癱坐在了那張空的扶手椅上。

  她那枯瘦，有著長長尖銳指甲的手指正慢慢拂著她的心臟位置，

  她急促喘息著，胸脯十分明顯的高高鼓起，再平復下去。

  「那到底是什麼？教授！」迪安·托馬斯立即問道。

  「不——這些事情，你們還是不如不知道——別問我了——」

  「我知道！教授—授……那，那裡是倫敦，對吧？……對角巷和破釜酒吧，還有魔法部，聖芒戈魔法醫院就在那裡……「納威顫顫巍巍的說。

  「我親愛的學生們……這件事你們最好當做沒看見！」特里勞妮這樣說，反而更加引發了大家的疑惑恐懼和好奇心。

  在眾人的連連追問下，特里勞妮這才說道，

  「這是一個時代的『不詳』，……是最可怕，最令人恐懼的預兆！」

  拉文德·布朗將手捂到了嘴上。

  其他人更加將自己的身體靠近了特里勞妮，

  他們想知道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是什麼？」哈利干啞著嗓子問。

  「戰爭！一場戰爭……不久之後，將會籠罩整個麻瓜的城市……所有人都會臣服於那個可怕的陰影之下，……麻瓜，巫師沒人可以倖免。」

  怎麼這麼熟悉呢？

  大家立刻回身看了看一臉脫力虛弱的麥格芬。

  ——這明明就和麥格芬·阿爾伯特說得差不多的。

  或許看出了大家的疑惑。

  特里勞妮倒是沒多做辯解，她只是虛弱地說，

  「我在青蛙流逝的生命中而交換的預示中，看見了由無窮無盡骸骨組成的道路……這是最恐怖的。」

  「當初黑死病在中世紀流行的時候，我的祖先就看到了這個預兆……」

  「在這個預兆出現之後，整個歐洲……一個城市接著一個村莊的麻瓜，巫師……都成批成片的死去，就連霍格沃茲也差點沒能倖免……」

  「之後，隨著巫師麻瓜們的減少，使得歐洲進入黑暗世紀……諸多食人怪物橫行，妖精的叛亂，巨人出沒……這些災難才促使了魔法部的成立。」

  「我親愛的孩子們……比起個人的存亡與否，這才是凶兆，是最壞的可能性……是我們誰也沒法逃亡避免的命運！」

  「親愛的，黑暗將至——」

  「你們要做好準備！」

  隨著這一嘶啞，像是從肺裡面扯出來的聲音，

  頓時，使哈利覺得自己整條的脊椎骨……都在打顫。

  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毛骨悚然！

  這時，下課鈴響了，

  沒人離開。

  大家都沉默不語地盯著特里勞妮。

  像是想要再聽一些解答，或者安慰一樣。

  好長一段時間，在下一節課快要開始了的時候，看見沒有得到明確的回應。

  大家才收拾書包，扔下了躺在扶手椅上不再說話的特里勞妮，離開了占卜課教室。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一言不發地走下了那個螺旋形樓梯，直到足夠遠離了這個塔樓。

  他們才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每個人都試圖告訴他們遇到的每一個人，

  ——自己剛剛看到，聽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