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伏地魔暫時的容身之所

  十一月十一日午夜時分，當麥格芬在禁林深處的洞窟中驅除血咒的時候，

  在倫敦舊東區，伊爾福德，古德梅葉思精神病院……旁邊老舊居民區的一個窄巷子中，

  一個男人突然從虛空中現身，他踉蹌的走了兩步，大概一秒鐘之後才算是站穩身子，認出了這是哪裡。

  「麻瓜的房子……」他惡狠狠的嘀咕兩句後，將魔杖塞進斗篷中，朝著古德梅葉精神病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這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在他身上一切都緊緊有條……西裝，發亮的皮鞋，領帶，打著髮蠟的頭髮一絲不亂……看上去簡直是個麻瓜銀行家。除了身上最外面披著的一個黑色斗篷外，幾乎沒有什麼證明他是一個巫師。

  從小巷出來後，在其左邊是胡亂生長的低矮荊棘叢，往那邊方向一直走……是一個低矮的陡坡，上面滿是各種丟棄的麻瓜垃圾製品，塑膠袋，塑料瓶，垃圾桶，紙袋飯盒，家用廚餘垃圾……那裡隱約約還飄蕩著一股餿臭味。

  在血色月光下，野貓模糊的黑影四處在其中穿梭……那些小動物不斷跑動，嘶叫，廝打著……爭奪它們今天的夜宵晚餐。

  而在右邊是一道修剪得整整齊齊，高高的樹籬，在其後面就是古德梅葉精神病院所在。

  也是來人的目的地，或者說是暫時的目的地。

  男巫大步行走著，他揮手將籬笆分開，踏入精神病院的草場之中，長長的斗篷拍打著他的腳踝。

  「我還以為你遲到了呢，克勞奇！」

  突然一個粗啞野蠻，毫不客氣的聲音，在一個巨樹陰影下響了起來。

  發出聲音的那人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在昏暗的血月光芒下，他的五官顯得惡毒而又扭曲，

  出現在巴蒂·克勞奇眼前的男人一口爛黃色的尖牙，整個人的眼球瞳孔是一種純黑和景泰藍混合起來的顏色，頭髮灰白一根根直直的往後梳著，他像是一個沒有發育完成的野人一般，臉頰兩邊長滿了稀疏的毛髮，就連額頭上都覆蓋著一層毛絨絨的黑毛……

  看得出來這傢伙已經很努力的打扮自己了，每根發須和頭髮都被梳得整整齊齊，一隻耳朵上還掛著一個看似破舊，但擦拭很亮得……黑寶石老式掛墜耳環。

  但即使這樣……這人身上那股子的鮮血，泥土，以及腐臭混合起來的味道……還是無法掩蓋。

  他一靠過來，就讓克勞奇皺住了眉頭。

  克勞奇默不作聲地小退半步，與靠過來的那人保持了一段距離之後，才厲聲說道，「格雷伯克！你怎麼在這裡……要知道如果要是因為你泄露了『他』的行蹤和計劃，我饒不了你！」

  克勞奇的聲音充滿了對眼前這人的鄙視和不屑。

  但他的話語好像刺痛了格雷伯克，

  這頭野獸嘶牙咧嘴，他發出古怪的低吼……威脅一聲後，才又說道，「我要是你，小巴蒂！……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你最近的舉動可是惹怒了那位！我希望你今天帶來的消息……可以讓他感到滿意！不然你會很慘的，到時候我會一邊懷著美妙的心情欣賞……你哀嚎慘叫的……」

  兩人說起某個人的存在的時候，雖然是互相威脅……但說話聲立刻變得壓抑低沉了起來，話語中透露出十分尊敬……以及恐懼……

  克勞奇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但他還是皺著眉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他拿出魔杖……將自己身上那副一塵不染的挺括西裝，領帶，變成了巫師黑袍……又將身上披的那間斗篷清理了一下，

  之後，克勞奇這才大步走向草場的另一方向，也就是古德梅葉精神病院中的一個副樓，——原本舊治療中心。

  芬里爾·格雷伯克看到自己難得占據了上風，也沒有多說什麼，滿意的發出古怪的滲人笑聲後，他跟隨著克勞奇，一起朝著那棟舊樓走去。

  舊治療中心的大門……早已被鐵柵攔，還有一條粗大的鎖鏈橫欄著，牢牢鎖住，

  這棟樓外牆上面遍布著一道道斑駁的黑褐色痕跡，各種青苔肆意在陰暗角落裡生長，窗戶玻璃灰撲撲的模糊不清，

  整棟樓沒有一絲亮光……

  再加上以及外面橋廊中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辦公桌椅，和這裡地面附近到處都有的塑膠袋垃圾，紙片，文件袋……這些都可以證明這棟樓早已空蕩無人，被麻瓜廢棄了。

  但克勞奇和格雷伯克好像都沒有看見眼前被鎖的鐵門一樣，仿佛那黑色的鍛鐵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煙霧一樣，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

  從鐵門中一晃而過，他們兩人穿入其中，進入破舊黑暗的大廳中。

  他們咯吱咯吱的踩在老舊木質地板上面，可怕的腳步聲不停得迴蕩在了大廳走廊中。

  這裡只有極為微弱血色月光提供一點光亮，它們偶爾從不那麼渾濁的玻璃窗戶中……照射進來，。

  而後兩人極為明確地穿過一樓的走廊，轉著彎繞到一個走廊盡頭，這裡有著一扇緊閉，被好幾條鎖鏈封鎖的鐵門。

  他們兩人同樣直接闖入其中，

  ——這是一條通入黑暗的樓梯。

  克勞奇沒有半點猶豫，他掏出魔杖，點亮【螢光咒】……開始順著樓梯不斷前進，直到下到了一個地下隧道中。

  ——這是倫敦城廢棄的地鐵通道。

  「哈，不錯的味道……鮮血，骨頭，陰暗潮濕腐爛味……」

  古德雷克進入這裡之後，整個人身形都舒展開來，他好像很適應這裡的環境，四處抽動著鼻子，來回嗅著周圍的空氣。

  克勞奇倒是很不適應，他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魔杖，提高了警惕。

  也難怪他如此，在兩人周圍……從剛剛開始就充滿了各種細細碎碎的各種詭異聲響…頭頂，左右，前後……都有……仔細分辨感覺像是有東西在到處來回爬動，而且數目眾多，還擁擠著相互碰撞。

  克拉奇好像還在那濃郁化不開的黑暗深處，睹見了某種粘稠得……像是某種黑色石油一樣的物質，

  它翻滾著，變幻著……某些時刻又升騰起來，變成某種黑色濃霧……

  克勞奇沒有理會古德雷克的興奮，他冷靜地拿起魔杖，尖端發出的幽紫色螢光，照亮前方。

  兩人吱嘎吱嘎踩著沙碩路在地道中，朝著某個方向前進，不斷轉換岔道，越發深入地下……

  直到繞過一輛鏽跡斑斑，連輪胎玻璃都沒有，被拆了個七零八落的麻瓜老爺車之後，克勞奇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以及腐臭味……與此，黑暗中跟隨他一路的異化怪物們，發出窸窸窣窣的詭異交流聲音。

  「滾！滾遠點！」

  沒等克勞奇反應，跟前的古德雷克大怒吼道，他一揮自己那黃色的長指甲，一下從黑暗中掠過……收回來後，手掌，指甲中滿是黑紅色的鮮血。

  克拉奇看見後，立刻又將魔杖尖端的光線加亮加大，將自己周圍的黑暗驅散。

  一瞬間……克勞奇看見……那些長著細爪子的灰皮怪物瞬間一下子，縮回到了黑暗當中。

  同時，在這條隧道最盡頭，一圈紅色的光芒……突然亮了起來，並且不斷靠了過來，隨著那個光影一起移動的是，在那紅色光圈中間站著一個劈頭散發的黑色女性人影……

  隨著這東西的靠近，克拉奇魔杖尖端的螢光咒受到不明干擾，開始忽明忽暗起來。

  那道人影也同時閃爍著，一下……一下，不斷靠近，襲擊過來。

  「貝拉特里克斯！」

  克勞奇突然像是認出來著是誰了，他魔杖尖端突然發出一道幽綠色的骷髏頭，

  食死徒的印記漂浮在空中，吞吐著巨蟒。

  那道黑影猛地站住，停了下來。

  一個響指過後，那圈紅光陡然一下全都消失不見，隧道兩旁燃起兩道……幾乎燒到洞窟頂部的火焰牆壁……而在克勞奇身後的黑暗處，一團團粘稠的黑色霧氣翻滾著……那些四肢著地的怪物，也全都一個有一個鑽入返回深邃黑暗的洞窟中了。

  貝拉特里克斯看了看那道黑魔咒後，又瞅著克勞奇的臉孔，過了兩三秒後，才嘆口氣說，「我忘了你現在形象是老克勞奇了！說實在……這個把我投進監獄的傢伙，我可是一點都沒忘記……」

  「不過，在面對主人前……你最好還是先變回原本的模樣！」貝拉特里克斯說。

  克勞奇盯著貝拉特里克斯那通紅的眼睛，沉重喘了口氣，然後最終還是揮動魔杖將自己的容貌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他的臉就在貝拉特里克斯，古德雷克面前起了變化，原本蒼老粗糙的皮膚光滑起來，細長精緻的兩撇鬍鬚不斷縮短，消失……頭髮密麻起來，變成了淡黃色，原本整齊的髮型也立刻變得亂雜雜的了。

  最後……一個皮膚蒼白，略有雀斑，一頭淺黃色亂發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好了，我現在可以覲見主人了吧？」

  小克勞奇有些不耐發的發問，他聲音中帶著一些急迫，以及一些恐懼。

  「可以了！你跟我來……」貝拉特里克斯同樣整理了一下自己那頭髮面容，然後點點頭示意小克勞奇跟上自己。

  但走了沒兩步後，這個瘋女巫立刻停了下來，轉身極為蔑視得對跟著走的古德雷克說道，「狼人……至於你……你只能在這裡等著，我會詢問主人……看看他是否會接見你！」

  「不！不——他答應的，偉大的主人答應過的……他說會接納我的，在我獻上了自己的同胞給他，在我將他的計劃在麻瓜的倫敦城區完美執行之後……他答應我的，會給我刻上寶貴的印記……」

  「閉嘴……蠢貨！你想死嗎？」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一下發出紅色的亮光，她走進一步，用自己那長長尖銳的大紅色指甲指著古德雷克的胸膛大聲呵斥道，「芬里爾別忘了……你面對著什麼人。……你必須保持恭敬，黑魔王自有安排……」

  「不！為什麼你一個吸血鬼可以伺候主人，而我連偉大黑魔王一面都見不到……」古德里克極為不滿地嚷嚷著，他死死盯著貝拉特里克斯，眼神中滿是仇恨。

  不過，顯然這傢伙也只能——這樣無能的狂吠了。

  他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只能無奈痛苦地接受命令。

  貝拉特里克斯顯然被古德雷克『吸血鬼』的話刺激到了，她極為不滿地冷哼一聲，一路鐵青著臉，沉默不語帶著小克拉奇繼續前行著。

  直到——兩人被隧道盡頭的一個巨大木門攔住了腳步。

  他們剛駐下腳步，還沒開門，門卻自動朝裡面打開。

  裡面是一個空蕩的圓形房間，沒有什麼華麗的魔法裝飾，

  四周牆壁上掛著一圈一圈的幽綠色魔法火焰，憑空燃燒著，上下三道……給這裡提供著搖曳詭異的光亮。

  接著這些光線，小克拉奇一眼就看見了……那人

  他，小克勞奇他那偉大的主人，……黑魔王正浮在在一個半開的鐵處女前，那上面穿刺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形生物。

  那怪物帶著黑眼圈，鮮紅色的眼睛透露著痛苦與絕望。

  一個個尖刺從身體的任何地方穿過，鮮血從刺出的空洞不斷流出，沿著那吸血鬼的皮膚一點點滲下，在地面上聚成了一團粘稠，發粘的血色水潭……

  伏地魔聽見動靜後，轉身過來，他看著小克拉奇好一會，才用高亢，清晰的聲音說道，「小克勞奇，貝拉特里克斯……你們耽誤太多時間了。讓我在這裡久等……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伏地魔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現出來：沒有頭髮，像蛇一樣，兩道細長的鼻孔，一雙閃閃發亮的紅眼睛，瞳孔是垂直的。他的皮膚十分蒼白，半透明的幾乎能夠看見裡面的血肉。

  不過這傢伙的個頭不大，看起來好像才剛剛成年一樣。

  但早已經見過更加『幼年版神秘人』後的小克拉奇，已經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偉大，無可匹敵的黑魔王終究會回來，捲土重來的。

  『到時候自己……將會榮耀加身，是最大的功臣，即使貝拉特克斯這個獻媚的老巫婆……不，可悲的……無法拿起魔杖的吸血鬼，也沒有自己功勞大……』

  當小克拉奇低垂下腦袋，表示歉意後。

  伏地魔施施然走到了房間中央，他坐在一個金屬條與白骨撘成的寶座上，他那雙鮮紅色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盯著小克拉奇和貝拉特里克斯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