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新阿茲卡班

  阿茲卡班島，新監獄。

  狂風驟雨簡直要將這個小島撕碎一般，幾十米高的海浪席捲，迸發這怒吼，一次又一次淹沒黑色礁石，浪花飛濺在黑色懸崖以及破舊城堡上。

  雖然沒有了那種終年不散的冰冷白霧，攝魂怪的低鳴也早已遠去，但恐怖與絕望似乎永遠籠罩這個歐洲最大監獄之上。

  即使是狼人這種黑暗生物，也覺得這裡太過壓抑了。

  斑駁的古堡牆壁又一次被海浪拍打的微微震動，一大片水花牆壁上方的小窗戶中卷了進來，淋了一地的水跡。

  外面雷聲陣陣，一道道的閃電一次次照亮陰暗的走廊。

  普朗克打了哆嗦，連忙將身上的棕色皮夾緊了緊，然後掏出一根純手工捲成的粗糙菸捲，塞入口中，掏出火柴將其點燃。

  ——呼！

  身體暖和了許多，

  一縷縷濃重的煙霧被他吐出，化成一圈圈圓形標靶的模樣。

  他手指輕輕劃出一道箭頭的標誌。

  隨著尼古丁從肺部流動，普朗克終於可以放空心緒來思考自己目前的處境。

  巫師……魔法世界……狼人……監獄……

  一連串的事情簡直比中彩票還要令人不可思議。

  原本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對，是十九歲的無業麻瓜……去了一場酒吧聚會，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個狼人，還是一個黑魔法監獄的看守。

  簡直是一場荒誕的夢境。

  但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現在每天的看見的都在證明這一切，比如……

  「嘿！狼人小子！」

  一個嘶啞含糊的聲音從走廊左邊的一個牢房當中傳來。

  枯瘦焦黃的爪子從鏽跡斑斑的厚皮鐵門底下的柵攔處鑽出，向他揮動。

  那的確是真正意義上的『爪子』。

  皮包骨頭，指甲如同動物一樣，尖銳彎曲，像是一顆顆小小的匕首。

  就如同他現在的手指甲一樣。

  普朗克將抽剩下來的煙把子從嘴邊拿了下來。

  「嘿，麻瓜小子，你聾了嗎？金吉亞大爺讓你過來！」

  那個聲音的主人看到普朗克站立不動，立刻勃然大怒，污言穢語不斷從嘴裡噴出。

  隨著那傢伙的高聲叫喊，整條走廊……甚至城堡的各個囚牢間，又開始再次鬼哭狼嚎起來。

  有人聲稱自己是冤枉的，有的唾罵魔法部的，其中一個名叫福吉和穆迪的人好像受到了最多辱罵……

  普朗克有些顫抖，他發顫著身體慢慢移到那個囚牢的鐵門面前，想要制止這一切。

  他需要這份工作，他十分迫切的需要一個棲息地，遠離那個翻倒巷的地方。

  自從那些黑袍……名叫傲羅的巫師將他們帶到這個巫師世界，並且告訴他們已經變成狼人，需要放棄在麻瓜社會中生活的時候，普朗克就以為糟到不能再糟了。

  但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是最糟的。

  狼人——即使在巫師世界當中也是受到鄙視……是在最為底層的。

  而原本生活在英國貧民區的普朗克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果然不久之後，他們就被那些巫師們隨意扔給了一個翻倒巷的一隻耳老狼人，安排了一所破爛房子就不管他們了。

  那老傢伙據說也是由麻瓜變成的狼人。

  他生活在這個巫師世界中已經有五十年了。

  老狼人時常自吹自詡地說他自己參加過二次世界大戰的。

  「身為狼人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你遠比一般人，甚至是那些白痴巫師都活的很長很長！」

  老狼人頗為自嘲苦澀地這樣說過。

  最初他還不明白那什麼意思，但很快就明白了活的過長並不意味著那是什麼好事。

  那些歇斯底里，分不清狀況的女性狼人或者更為年幼的狼人（麻瓜）就被其他狼人團體，或者是黑巫師脅迫著，哄騙帶走，漸漸消失在了那個翻倒巷。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他從那老狼人聽見這些人的下落……並不是什麼好消息……他們不是被黑巫師殺死變成某種魔藥材料，就是被賣到中東的巫師家族或者是北美的吸血鬼氏族……下場是什麼，普朗克沒有細聽，不過想也知道好不到哪裡去。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之後，和他一樣幾個剛剛變成狼人的麻瓜就被那些傲羅又重新聚集在一起，並招聘到了這個監獄作為看守。

  回憶起過去幾個月的生活，布朗克打了個冷顫，將那捲菸急忙用尖銳的指甲一划，通紅的半截菸頭從半空掉落到地面，紅光被腳跟狠狠碾滅，變成一片灰跡。

  普朗克看向鐵門裡面的那個東西，那個被那些巫師稱為妖精的玩意。

  那東西蜷縮在門口附近，看上去約莫一般十多歲小孩大小，瘦骨嶙峋的，皮膚焦黃髮黑，留著長長的山羊鬍須，眼睛中泛著狡詐的光芒。

  手和腳特別長，特別細。

  脖子上還箍有一個銅製的項圈，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但那些與普朗克一起待在這個監獄的那些巫師已經再三警告過他不得接近這東西，更命令他不得與囚犯們交談，給囚犯滿摘下那個項圈。

  在談起這個妖精的時候，那些巫師對於妖精十分鄙薄，甚至更甚於狼人。

  「狼人過來，過來……你給我摘下這個項圈，我就帶你離開這裡，甚至教你魔法怎麼樣？比如這樣……」

  妖精趴在地上，將自己尖細的腦袋探出那個鐵柵攔，蠱惑著說道。

  接著他伸出胳膊打了個響指，

  手指之間立刻噼里啪啦……跳躍起紅色的閃電。

  普朗克連連後退幾步，眼睛中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魔法啊！

  在巫師世界幾個月的生活中，這是他最渴望的東西了。

  看到麻瓜臉上露出的神色，妖精將手一張，髒兮兮的手掌心又飄起一顆光球，在他的意念下緩緩向那個麻瓜跟前飄去，誘惑著他。

  「——啊！該死……FK福吉，該死的狼人盧平，還有白痴……穆迪！」

  妖精突然叫罵著，罵聲也越來越弱，那傢伙甚至喘不過氣來了。

  普朗克看見那到銅環正在妖精的脖頸上越卡越深，簡直快要將那個傢伙的勒斷了。

  在妖精急忙取消施法，銅環同時恢復原狀後，他才又可以大口呼吸了。

  周圍其他囚室……與他一道關押在同一個囚牢的罪犯聽見妖精的動靜後，開始大聲嘲笑著這個白痴妖精。

  一時之間，這條走廊的囚室更加躁動起來了。

  雷鳴，叫罵，海濤，以及鐵門搖晃震動的聲音……一時間普朗克還以為自己進入了某個恐怖電影的精神病院了……

  就在這時，走廊那邊的樓梯下來一聲聲空洞，恐怖的聲音。

  噔！

  噔！

  囚牢中的囚犯一下閉嘴不言了。

  叫罵聲一下消失不見了，整條走廊中又立馬剩下了那些海浪拍打撞擊聲音，狂風席捲大雨呼嘯……以及天際傳來的滾滾雷聲了。

  普朗克轉頭看去，一個男人緩緩從樓道轉彎處出現，他拄著一根長長的拐杖，裹著一件黑色斗篷慢慢走了過來。

  原本天際晃過的叉型閃電……一次次將他那長長的灰白頭映照的鮮明無比。

  這下所有人囚犯更知道來人是誰了。

  「穆迪！」

  微弱的聲音發出後立刻又被咽了下去，囚牢裡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們好像移動身體躲到房間最角落裡面去了。

  又一道閃電從走廊牆壁上方的小窗戶上划過去的時候，

  他，——來到普朗克的面前。

  咕-嚕！

  普朗克費力地咽下了口水。他盯著對面那張如同斧鑿刀劈過的臉，越發緊張害怕起來。

  特別是那一隻大得驚人，骨碌碌亂轉的藍色魔法眼睛，更令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不著片縷，內心深處的所有秘密都被扒了個乾淨。

  「穆迪-迪監獄-長-長！」

  普朗克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穆迪狐疑盯著面前這個年輕狼人，那隻魔法眼睛注視著，

  ——他上下打量從這具肉體……從頭到腳，甚至腸胃裡面都查驗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邪惡的東西附在身上，也沒有某些黑魔法氣息的魔法物品藏起來……

  看上去並不是某些黑巫師派遣過來的間諜。

  正當他打算掏出攝魂取念看看這個狼人內心……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來破壞阿茲卡班監獄，營救那些食死徒的時候……

  後面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誰？」

  穆迪立馬轉身舉著魔杖，警惕地對向後方。

  「是我？穆迪！」

  「盧平嗎！什麼事？今天不是輪到你在頂樓的監獄辦公室那裡……看守那些食死徒嗎？」

  穆迪並沒有放鬆警惕，他魔杖尖端微微一抖，發出一個藍色光球，照亮了整條走廊，使得來人的面孔清晰出現了他的面前。

  盧平還是滿臉疲倦，灰白色的頭髮越發擠占著原本淡棕色頭髮的區域，他穿著一件黑灰色的長袍，左手拿著一盞泛著幽藍色光芒的青銅提燈緩緩走了過來。

  他來到穆迪身邊後，先回答了穆迪剛剛的問題，「我派了兩個傲羅在那裡駐守著，應該是沒事的。」

  接著他看了看後邊有點嚇傻過去的普朗克，微微笑了笑。

  「普朗克，這兒沒你事了。今天的夜巡結束後，你就回宿舍睡覺吧。」

  「哦！是是-的，盧平副監獄長！」

  普朗克連忙答應，他急忙踉蹌著大步逃離了這個可怕，令人生俱的巫師周圍。

  「你對這些麻瓜狼人太好了，盧平！」穆迪半抱怨半呢喃地說，「我要是你就打起十二的謹慎！他們這些狼人可不能相信……誰知道他們在對角巷接觸到了哪些黑巫師……」

  「我就是一個狼人！」盧平提醒道，他的話語聽不出來有什麼語氣。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誤會！我豪不懷疑你的忠誠，你能夠在霍格沃茲擔任一年的教授足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更何況那些食死徒還是你抓住的。」

  「不，那不是我……」

  「別說什麼斯內普抓到的傻話？我清楚那個魔藥渣滓的本色，雖然不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麼如此信任他，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那個狡詐的傢伙……要說他是上次襲擊霍格沃茲的參與者或許沒可能，但是他肯定不會主動去抓捕一個食死徒的。」

  「我知道福吉那種官僚的打算……他肯定是將你或者那個胖乎乎傢伙頭上的功勞攬到了斯內普和自己身上……畢竟誰會相信一個狼人或者寂寂無名的胖子拯救了大家呢？但我寧可相信是那個手撕攝魂怪的小巫師所做的這一切……也不相信斯內普……」

  穆迪將自己的翻到腦後勺後面的魔法眼睛（好像卡住不能動了）重新摳出來，又塞進去後……幽幽說道。

  盧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的話，我得教訓那個白痴妖精了。」

  「……這些該死的小偷，竊賊總是不安分，不老實。對於除了金幣和財寶之外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力，又想越獄逃跑了……該死的，我實在是受夠了。白痴福吉將這些妖精，食人妖和混血巨人關這裡算什麼事呢？又不是什麼收容所……」穆迪大聲抱怨著，一揮魔杖，將那扇鐵門拉開，舉著魔杖，就準備進入囚牢當中。

  「鄧布利多教授要來了！」盧平急忙說道。

  「嗯？」穆迪停住了腳步。

  「還有斯內普，和那個小巫師麥格芬！」

  「那個小鬼？還有斯內普？」

  「福吉也同意了。」

  「這什麼鬼？他們要幹什麼？」

  穆迪從牢門前退了回來，那隻魔法眼球一動不動地盯著盧平。

  ——他腦門上全是問號。

  「他們要審問那些食死徒——」

  「——哈！」

  穆迪愣了愣，才張嘴大笑道，「審問食死徒……笑話，他們能幹什麼？鄧布利多難道會親自下手嗎？斯內普他敢審問那些昔日的同僚嗎？還是說用那些屁都不管用的吐真劑……根本沒有審問折磨過的學校派教授……他們能幹什麼，還帶著一個小巫師……想幹什麼？課外郊遊活動嗎？」

  正說著，盧平手中提著魔法燈開始忽明忽暗，變成紅色的光芒，並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

  「走，雖然我早就知道鄧布利多那個奇特的幽默感，但這次他太過了……即使是那個小巫師……」

  「也太過了！」

  ——砰！

  穆迪用力一把將鐵門拉住關緊，轉身拉著盧平向外急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