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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26:52 作者: 木羽願
聞言,岑銳愣住,看了看窗外,震驚道:「您要現在就回去?」
外面的天氣恐怕晚上還會越來越惡劣,這樣的天氣起飛,危險係數直線升高,實在危險。
岑銳想要開口試圖勸說,可抬眼看見賀晟不容置喙的神色,只好又立刻噤了聲。
狂風暴雨的天氣算什麼。
就算是刀山火海,距離再遠,誰又能阻攔他們賀老闆回家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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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又是一聲幾乎要將天空撕裂的雷聲,一閃而過的閃電映照出床上虞清晚慘白的臉色。
她睡熟了,手裡緊緊攥著被子,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虛汗。
她又夢見了容欽華,夢見了曾經在容家的記憶。
那幾年在容家時,容欽華會讓她去模仿記憶里沈知瑾的喜好和言行。
她必須吃沈知瑾喜歡的東西,學會用鋼琴彈那首沈知瑾喜歡的曲子。
容欽華卻怎麼都覺得她們不像,他自我矛盾到了極致,只要發起瘋來,就會把虞清晚關進別墅的那間地下室里。
那裡空無一物,連窗也沒有,陰冷異常,卻又好像總能聽見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每次暴雨天時,見不到一絲光亮,卻能聽見外面震耳欲聾的雷聲。
光禿禿的黑牆上掛著一副巨大的油畫,畫上的女人美麗溫婉,是年輕時的沈知瑾。
眼前,容欽華的面容扭曲而瘋狂,死死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幾乎瘋魔般地沖她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像沈知瑾那個賤人!」
看著男人的手從陰影里越伸越近,虞清晚的手在顫抖,呼吸也在發抖。
她一點點被逼退到了牆角,再也無處可躲。
在容欽華靠過來的前一刻,她毫不猶豫地用手裡藏好的玻璃碎片,狠狠割向自己。
她很怕死,也不想死,可她絕不能以那麼屈辱的方式死去,也絕不能屈服。
滿眼的紅色,都是她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
她好疼啊。
耳邊響徹的都是ICU病房裡,各種檢測儀發出的滴滴聲,讓人心悸,仿佛隨時就可以將她吞噬。
像是在噩夢裡掙扎著,那隻手死死拽住她的腳踝,好像要將她一起拖進深淵裡去。
就像是一場怎麼都醒不來的噩夢,她不甘心沉淪在夢裡,卻也無力依靠自己解脫。
誰能來救救她。
冷汗浸濕了她的髮絲,黏在臉頰兩側,虞清晚在噩夢裡痛苦地擰緊眉頭,唇里無意識地輕聲呢喃,喚著那個人的名字。
「賀晟...賀晟....」
大概是潛意識裡,她始終覺得,只有他會來救她。
全世界所有的人里,唯獨只有他,會不計利弊地選擇她。
意識恍惚間,虞清晚感覺到,有人在抱住了她。
滾燙的溫度一點點蔓延過來,熟悉的懷抱和體溫緊緊包裹著她,試圖驅散她身上刺骨的寒意,好像要把她抱進身體裡。
賀晟抬手,將她額邊被汗打濕的碎發輕柔地撥到耳後,目光隱忍而心疼,手背的青筋快要凸起。
他一遍遍不耐其煩地親吻她的耳尖,試圖把她從噩夢中叫起來。
「我在,我在。」
賀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在做什麼噩夢,只知道看見她緊皺著眉,痛苦不堪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什麼剜去了一處,疼得他快要發瘋。ɈŜĞ
他努力克制著翻滾洶湧的情緒,低頭去吻她被汗打濕的額發,嗓音低柔:「晚晚,醒過來。」
一聲又一聲,遙遠地從耳畔傳過來。
像是漆黑的夢境盡頭,突然透出了一道光亮。
沒有其他的路,虞清晚只能憑藉著本能,朝著那道微弱的光亮走。
終於,她急促地喘息著,睜開沉重的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燈。ͿŜG
腹部不再似入睡時那樣絞痛,感受到身後熟悉的氣息,虞清晚茫然地轉頭。
看清眼前的人,有那麼一刻,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又回到了容家的那間地下室,而他的出現,只是一場夢。
可是眼前人的溫度,觸感,都是那麼真實。
眼眶忽而又是一陣酸脹,虞清晚怔然輕喃出聲:「賀晟.....」
所有的疼痛和委屈忽然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瀉了出來,複雜的情緒一股腦兒地堵在喉嚨處,酸澀至極,出口的聲音也異常滯澀。
「你怎麼....」
他不是去出差了嗎?怎麼會現在回來。
外面還下著這麼大的雨。
她的眼尾泛著紅,像兔子眼睛似的紅,還沾染著未乾的淚花,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愣怔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賀晟垂眸看著她,用指腹輕柔擦去她眼尾的淚水,唇角微揚。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才慢聲問:「你剛剛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嗎?」
話落,虞清晚猛然怔了下,她抬睫,卻驀地撞進賀晟幽暗的視線里。
只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混雜著窗外淅瀝的雨聲,莫名繾綣。
他語氣篤定:「賀太太,你想見我。」
像是被什麼情緒驟然塞滿胸口,心跳忽而變得密集嘹亮,甚至讓她快要聽不見窗外的雨聲。
她需要他,所以他就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把昨天都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