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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26:52 作者: 木羽願
冰涼的雨水飛濺到她的臉上,打濕臉側的髮絲黏在臉上,一時間狼狽至極。
想到自己父親這些天因為私闖容家搶公章的事被關在警察局裡,容詩雅就又急又氣。容震和容旭私自挪用公款的事情也敗露了,會被怎麼判刑還不知道,之前拿走的錢都被銀行凍結了。
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把容家發生的這一切全都推到虞清晚身上。
沒想到虞清晚已經搬出了老宅,她不知道上哪裡找,只能時不時來老宅門口蹲守,今天才終於讓她等到了。
容詩雅忿忿地瞪著她:「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賀晟養的見不得光的情人,金絲雀而已,你還真覺得自己能上位了?」
「虞清晚,你現在還沒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吧,別找了,說不準早就被你剋死了。像你這種晦氣的,大伯都能被你剋死。」
刺耳的辱罵一句接著一句,聽到親生父母四個字,虞清晚的臉色也比剛剛更白。
她的指尖攥緊傘柄,呼吸微微發著抖,頭暈得更厲害。
無意和容詩雅繼續糾纏下去,她抬腳便要繞開。
容詩雅這時又譏諷開口:「聽說你還在想著找沈知瑾啊?你也不想想,這麼多年都找不到人影,她怕是不知道早就已經死在哪了....」
聽見沈知瑾的名字,虞清晚腳步一僵。
她想也沒想地轉過頭,溫和目光忽而變得凜然,冷聲打斷容詩雅的話。
「如果我是你,現在一定不會跑到這裡叫囂。你既然說了,我是賀晟的情人,就不怕我去吹枕邊風,讓你父親坐牢坐得更久嗎?」
難得見到她這麼疾言厲色的模樣,話音一落,容詩雅的臉色瞬間僵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愚蠢。
「你...」
見她終於不再糾纏,虞清晚收回視線,腳步不停地離開老宅。
外面的雨短暫停了下來,耳邊也終於清淨了。
她走到路邊,剛想要揮手攔車,就聽見身後一道顫顫巍巍的女聲在叫她。
「清晚...」
那道聲線熟悉又陌生,虞清晚愣怔地抬起頭,看見一個中年女人站在不遠處。
等看清面前女人的面容,她驟然怔住。
-
虞清晚帶著孟秀瑩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廳坐下。
大概是過了太多年沒見,那年在福利院領養她時,孟秀瑩還只是三十幾歲的年紀,不過幾年時間沒見,她卻已經滄桑得有些看不出從前婉約秀麗的模樣,眼尾布著幾道明顯的紋路,顯得疲憊不堪。
餐桌前,孟秀瑩率先開口問侍者:「你們店裡有豬肝之類的菜嗎,紅棗銀耳羹也要一份。」
聽她點的都是補血類的食物,虞清晚動作一頓,她微微垂眸,心裡泛起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點好了菜,侍者關上包廂的門離開,房間裡便只剩她們兩人。
孟秀瑩一邊打量著她的臉,眼眶一下含起了熱淚。
她慌忙抬手去抹眼眶的濕潤,「清晚,這麼多年沒見,你長大了,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瘦。」
多年未見,那點淡薄的養父母情誼,虞清晚其實已經沒有太多感覺。
但他們曾經將她從福利院裡帶出來的那點恩情,她是記得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唯一勉強能稱得上是親人的,大概也就是當時從福利院裡收養她的孟秀瑩夫婦了吧。
這時,孟秀瑩注意到她身上的狼狽,關心道:「你的衣服是怎麼弄的?怎麼髒了?」
看著她這麼熱淚盈眶的關切模樣,虞清晚也心軟了幾分,將自己手邊的餐巾紙遞過去,輕聲說:「沒事,不小心弄得而已。先擦擦吧。」
孟秀瑩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放下之後,又握住虞清晚的手,哽咽地說:「清晚,當年是我們對不住你,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臨西的。都是我們的錯。」
女人的掌心覆著層薄繭,溫熱的感覺一點點渡過來,讓虞清晚生出剎那間的恍惚。
「那年實在是你林伯伯他得和朋友去外面做生意,生意剛起步,你生著病,在外面和我們一起顛沛流離的,對你身子也不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們肯定也不會捨得把你一個人扔下的。」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虞清晚忽而微微有些動容。
她忍不住去想,或許,或許當年孟秀瑩夫婦真的是逼不得已,才將她丟下。
她也不是容詩雅說的那樣晦氣。
還是有人會關心她的。
很快,侍者敲開門上菜,虞清晚回過神,對她說:「先吃飯吧。」
整頓飯下來,孟秀瑩自己沒動幾口筷子,反而一直往虞清晚的盤子裡加菜,談起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感慨又懷念。
「清晚,我記得你以前最愛畫畫,當時你林伯伯說送你去繪畫班,你還沒答應,怕浪費錢。你從小就懂事,難怪容家也會收養你。我就知道,以你招人喜歡的性子,肯定會被好好照顧著....」
一邊說著,虞清晚看著孟秀瑩把一隻剝好的螃蟹腿放到她碗裡,眼眸里剛剛燃起的光亮也暗淡下來,握著筷子的指節收緊。
說了那麼多,卻不記得她對螃蟹過敏。
一頓飯吃好,虞清晚結了帳,發現孟秀瑩還在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
她便主動開口問:「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