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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26:52 作者: 木羽願
男人的漆眸安靜凝視著她,似乎在辨認眼前的場景是不是真的。
不是夢。
他還以為又是一場夢。
感受著真切的溫度,過了幾秒,賀晟才開口:「你怎麼來了。」
男人低沉的聲線沙啞異常,迴響在靜謐的病房裡。
「我..我來看看你。」
被他握著的指尖像是被什麼燙著了,虞清晚連忙抽回手。
剛剛的小動作被他抓住,她還有些尷尬,耳根不自覺泛起一點緋紅。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護士過來。」
她正要轉身離開去找護士,手腕就被人從身後拉住。
「別走。」
男人溫熱乾燥的指腹拂過她的手腕間,讓虞清晚的心不禁顫了顫。
賀晟的視線直直望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腳上還未來得及換的拖鞋,低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在這。」
他問得直接,虞清晚的動作僵了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倉促凌亂的打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深吸一口氣,轉回身面對著他,硬著頭皮解釋:「岑助理給我發消息,說你受傷昏迷了。我才....」
話音未落,就被賀晟打斷。
他語氣篤定:「虞清晚,你在關心我。」
藏起來的隱秘心思就這樣被他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她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無法逃避。
虞清晚的呼吸有些急促,賀晟卻不依不饒地追著她的眼睛,似乎不得到一個答案便誓不罷休。
見她沉默不語,他的唇角自嘲地勾了下:「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嗎?以後就不會有人再糾纏你了。」
聽見他提死這個字,虞清晚的臉色瞬間白了白:「賀晟!不許胡說。」
賀晟提起這個字,她的心臟仿佛又陷入到一開始看見那張染血的襯衫時的恐懼里。
虞清晚並不懼怕死亡,生了這麼多年的病,她早就接受了自己不知道哪一刻就會死去的可能。
可她從來沒設想過他出事。
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開始泛紅,想起剛剛他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樣子。
賀晟拉著她手腕的力道頓時鬆了,漆眸底透著不易察覺的慌亂。
「怎麼哭了。」
虞清晚抿緊唇,眼裡的濕潤更甚,強壓著心口那陣澀意。
他總是這樣,明明知道她不願意聽見什麼,還總是要逼她。
病房的暖光下,她的一雙杏眸濕漉漉的,出來的太匆忙,裡面穿的還是一身睡衣,只在外面胡亂披了一件白色的毛絨外套,尖尖的下巴陷在裡面,莫名的委屈。
賀晟的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啞聲又道:「別哭,我說錯話了。」
虞清晚站在原地極認真地看著他,清亮的眼眸還有些微微發紅。
她的鼻子輕吸了下,嗓音沾著些鼻音:「你以後不許再說那個字了。」
賀晟低應了聲,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嗯,是我混蛋。」
男人聲線低沉喑啞,語氣里少見的柔和,迴蕩在安靜的病房裡,讓虞清晚的心跳不自覺加快一拍。
她抿緊唇,試圖忽略那抹不合時宜的悸動。
緊接著,她又看見賀晟忽然又把自己的手腕朝她伸出來,語氣認真。
「要不要再咬一次,消消氣。」
看著他虎口處上次被她咬過的痕跡,虞清晚眼裡的濕潤瞬間淡了些,耳根莫名有些發燙,又羞又惱。
這人,真當她是兔子嗎,動不動就咬人。
她轉過頭不看他,腳步匆匆往外走:「我去叫護士過來。」
視線落在她微紅的耳垂上,賀晟沒再說話,唇角忽而輕勾了下。
-
虞清晚慌不擇路地從病房裡逃出來,眼尾的濕意還沒徹底褪掉,心裡有些懊惱。
她明明不是什麼愛哭的人,剛剛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把各種複雜的情緒都壓回去。
這時,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晚小姐?」
虞清晚聞聲轉過頭,只見一個護士站在自己身後,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平復了下情緒,也沖護士友好地笑了笑,解釋道:「我不姓晚,我姓虞。」
護士啊了聲,尷尬笑道:「剛剛裡面那位病人昏迷的時候,嘴裡一直在叫晚晚,所以我才以為你姓晚。」
聞言,虞清晚怔了下。
回過神時,她抿緊唇,心口不知怎的有些酸澀。
護士並未察覺她的異樣,又把手裡的黑色西裝遞給她:「這是剛剛給傷口上藥時病人脫下來的外套。」
虞清晚道了聲謝,抬手把外套接過來,忽然發現西裝口袋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有些硌著,硬邦邦的。
她低下頭,翻了下他的西裝口袋,發現裡面是一個小巧的黑絲絨盒子。
幾乎是鬼使神差地,虞清晚打開那枚盒子。
只見一枚鑽戒安靜躺在裡面,在冷光下泛著耀眼的光澤。
-
病房裡,賀晟躺在病床上,不多時,就看見她回來了。
虞清晚的神情看不出什麼異常,手裡還拿著護士剛剛給她的毛巾和酒精,走回到床邊。
她嗓音輕柔:「護士說你的燒還沒完全退下來,讓我用酒精幫你擦擦身體。」
病房裡安靜了瞬,見賀晟沒動作,她又小聲開口提醒:「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