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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26:52 作者: 木羽願
    他輕笑著,視線幾乎快要攫住她的心臟,笑意卻不達眼底。

    「虞清晚,你是覺得我捨不得動你,才一次次踩著我的底線,是嗎?」

    他一邊輕聲問著,鼻尖幾乎快要相觸的距離,讓虞清晚的呼吸忍不住變得沉重而急促起來。

    她抿唇不語,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很委屈。

    眼圈控制不住地紅了,身體也因為冷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頭也開始一陣陣發暈,此刻也只能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動她,可不代表不會對別人下手。

    賀晟如果真想逼她,他有千百種法子讓她就範。

    女人的烏髮早就在掙扎時變得凌亂,幾縷髮絲被雨水打濕,粘在纖弱脆弱的雪頸上。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散亂開,裡面的黑裙也早就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弧度美好的曲線來,充斥著黑白的禁忌美。

    唯有一雙清凌的眸子濕漉漉地望著他,眼睛紅得像兔子,她緊咬著唇,目光柔弱又倔強,在無聲地跟他對抗。

    她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也不懼他,畢竟他們曾經朝夕相處了四年時間。都是他親手慣出來的。

    心口像是被什麼猛地撞了一下,賀晟喉結一滾,握著她的力道陡然就鬆了些。

    他本就沒敢用什麼力道,她身上太嬌,稍一用力就會紅,這點他再清楚不過。

    他還是妥協了。

    虞清晚仰起臉直視他,倔強地回:「總不會是你。」

    想起秦悅檸的事,她的聲線在顫,第一次用質問的語氣:「我們之間的事,你為什麼一定要牽連到周圍的人。和悅檸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牽扯到她身上。」

    賀晟蹙了蹙眉,沒聽懂她的話。

    「你說什麼?」

    「是你讓她丟了工作,不是嗎?」

    沒有給賀晟解釋的機會,虞清晚咬緊唇,用傷人的語氣,她一字一句道:「賀晟,你這樣只會讓我恨你。」

    沒空細究她前半句話,只聽見後一句,賀晟的眸色頓時窒住,眼底的情緒一寸寸四分五裂。

    她甚至沒問一句,就認定是他做的。

    大概在她的眼裡,他一直都是作惡多端的人,做事不擇手段,自然改不掉骨子裡的惡劣和瘋狂,也永遠比不上鍾庭白的清風霽月。

    這就該是他,被世上所有人厭惡,唾棄,然後拋棄。

    當然也包括她。

    外面的雨點砸落在車窗上,啪嗒作響,像是敲擊在心上,一下又一下。

    周圍的空氣詭異地安靜著,剛剛在雨里染了涼意,虞清晚的身體此刻已經有些受不住。

    她輕咳出聲,瘦弱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也就在這時,賀晟忽然徹底鬆開了鉗制著她的手。

    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受傷和頹然,很快,他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漫不經心。

    賀晟並不打算解釋她剛才的質問,輕笑了聲,索性回道:「你不是早就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虞清晚頓時一怔。

    不等她回答,賀晟又扯了扯唇角:「恨吧。」

    他不在乎。

    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她對他,是恨或愛,又有什麼所謂。

    比起一別兩寬,恩怨皆消,他寧願和她糾纏著,不死不休。

    他垂眸看著她,眼神執拗而強勢。

    「記住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嫁給任何人。」

    話音落下,心臟忽然重重地跳了一拍。

    虞清晚無聲地咬緊唇,又聽見他道:「或者,還有一個辦法。」

    賀晟忽然攥住她的指尖,伸向自己的喉結處。

    虞清晚瞬間睜大眼,想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握著掙扎不得。

    直到摸到那處冷硬的位置,她忍不住呼吸一滯。

    下一刻,賀晟扣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滑過他微微起伏的喉結線條,留下一道曖昧不清的紅痕,烙印在他冷白的肌膚上,像是在為她演示什麼。

    那是動物身上最脆弱的喉管,只要割破,便能一擊斃命。

    他親自把自己唯一的弱點送到她手上。

    男人低垂著眉眼,薄唇輕啟:「殺了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虞清晚驚愕地抬起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賀晟。

    對上他漆黑的眼,她才看清他眼底的認真和瘋狂。

    一時間,她的唇動了動,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還在握著她的手教她,聲線喑啞:「用刀,割開這裡,很快就會死。噴出來的血會很多,怕髒手嗎?」

    這輩子唯一逃離他的可能,就是親手殺了他。

    死在她手裡,他認。

    大概是料定了她的反應,賀晟卻忽而愉悅地彎起眼睛,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

    他的眼眸本就生得極為艷麗,只是被平日裡的冷意和戾氣壓著,此刻卻是說不出的邪肆和瘋狂,如妖孽勾人。黑長的睫羽低垂著,覆蓋出一小片陰影。

    俊美五官帶來的視覺衝擊性極強。

    漆黑的瞳孔倒映出虞清晚此刻愣怔的模樣,像是真的被他的瘋勁嚇著了,指尖殘留的體溫隱隱發著燙,心臟劇烈到幾乎快要跳出胸口。

    窗外雨聲不歇,車窗被雨幕層層沖刷,她聽見他問。

    「虞清晚,捨得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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