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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26:52 作者: 木羽願
她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個男人。
醫院外的風有些大,鍾庭白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了虞清晚肩上。
場面,男人清雋俊朗,女人溫軟清麗,相偕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登對。
賀晟微眯起眼,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攥緊,指骨微微泛了白。
馬路對面,鍾庭白率先感受到了那道冰冷陰鷙的視線,他抬頭看到賀晟,眸光微微一動。
他轉頭看向虞清晚,聲音猶豫:「清晚...賀老闆來了。」
一旁的虞清晚愣了愣,下意識抬起頭,順著視線看過去。
只見馬路對面,男人頎長的身影立在車旁。
賀晟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黑眸沉沉,壓抑著辨不清的情緒,周身氣場冰冷。
街道車水馬龍,視線措不及防地在空中交匯,虞清晚的眼睫驀地顫了顫。
抓著衣角的指尖也不自覺攏緊。
他怎麼來了?
不由得她再多想下去,剛剛病房裡,容欽華臨終前歇斯底里的眼神,忽然再次出現在眼前。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一遍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
到此為止吧。
絕不能讓他知道那些。
片刻,虞清晚強迫著自己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表現出任何異樣。
她沒有再看向馬路對面的人,轉頭輕聲對鍾庭白說:「鍾先生,我們走吧。」
「好。」
鍾庭白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司機很快上前為兩人打開車門。
虞清晚努力忽視那道壓迫感極強的視線,就要上車。
下一刻,男人冰冷的聲音從對面響起。
「虞清晚。」
是賀晟在叫她。
低沉喑啞的聲線裡帶著威壓和警告,還有濃濃的不悅。
虞清晚的動作僵了一下,抓著西裝的指尖攥緊。
幾秒後,她沒有選擇回頭,而是繼續彎腰上了車。
賀晟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頸間的青筋一點點繃起,昭示著男人此刻隱忍的情緒。
昨天消防通道里片刻的溫存仿佛只是錯覺。
她並不是只能依賴他。
她更願意依賴其他人,只要不是他。
她會跟鍾庭白走,唯獨不會回頭。
不會看看他。
賀晟的眼眸越來越暗,拼命克制著的情緒像是火山噴涌,把他所剩無幾的理性全部燃燒殆盡,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里不停叫囂。
他忽然開始想。
如果他就這麼死在她身後,變成冰冷的屍體橫躺在馬路中間。
她是不是才會願意回頭看他一眼。
是不是才會願意可憐他。
路上車水馬龍,賀晟甚至連一秒都沒有停頓和猶豫。
他固執地抬腳朝她走過去,渾然不顧身後疾馳的車輛。
計程車司機手忙腳亂踩下急剎車,然後扯著嗓子探出車窗破口大罵。
「我說你這人瘋了嗎!看不見馬路上有車,不要命了.....」
正罵著,對上男人陰鬱的眼,司機剩下的話驟然卡在喉嚨,冷汗一瞬間就從背後冒了出來。
他確實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瘋子,在大馬路上找死。
馬路上的車流亂了套,汽車尖銳鳴笛聲猝然響起,虞清晚本能地回頭,看見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心臟都仿佛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她的腳步下意識就要朝他走過去,卻被身邊的鐘庭白拉住,阻止了她的動作。
「清晚,上車吧。」
她緊咬著唇,強迫自己別再回頭看,彎腰上了車。
車輛發動後,后座的虞清晚還是忍不住回頭,可車已經越開越遠,身後的一切卻早已被其他車流擋住,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只好慢慢轉回頭,心口像是被什麼緊緊攥著,撕扯的鈍痛泛起,沉得快要不能呼吸,指尖也冰涼異常。
鍾庭白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眸光微斂,卻什麼也沒說。
待車子駛出一段,他才溫聲開口:「清晚,之前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虞清晚回過神,想起那晚鐘庭白提議結婚的事。
剛剛賀晟站在馬路對面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隔著車流,他的目光卻讓她那麼熟悉。
原本她以為,過了這麼多年,她可以做到和表面裝出來一樣平靜,就像剛剛在賀晟面前離開那樣。
可現實是,她也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為了逃離賀晟,和鍾庭白結婚,對每個人都不公平。
她抿緊唇,聲音輕柔卻堅決。
「抱歉鍾先生,我不能和你結婚。」
聽到她拒絕,鍾庭白並不意外,他垂眸笑了笑,輕聲打斷她:「清晚,先別急著給我發好人卡。現在容董事長去世,遺產的分配問題沒解決,我只擔心容家的那些人會找藉口為難你。」
話未說完,鍾庭白的電話忽然響起。
鈴聲急促,看著屏幕上跳躍的兩個字,他不得不先接起電話。
「父親。」
鍾庭白的眉心攏起,語氣微微強硬:「我現在抽不開身。」
然而,對面似乎已經勃然大怒,又說了些什麼。
最後,鍾庭白無可奈何,只能應下:「好的,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轉頭對虞清晚歉疚道:「北城有項目出了點問題,父親讓我現在飛過去處理。抱歉清晚,我可能沒辦法出席葬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