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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26:52 作者: 木羽願
孟伊苓思索著輕喃:「容家...」
提到容家,就會想到那個幾乎從未露過面的容家養女,身份地位根本上不了台面。
據說是久病纏身,才從不在臨城的豪門圈子裡露面,權貴圈裡甚至還有流言,說她和容老爺子的關係見不得人。
虞清晚拿來的畫冊,孟伊苓也看過,畫風獨特,筆觸充滿靈氣,能看得出她在繪畫方面極有天賦,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才華。
可惜,她不知天高地厚,惹惱的人是賀晟。
賀氏對容家出手,臨城人盡皆知。
他們畫廊要是答應和虞清晚合作,最後被一起牽連,實在得不償失。
孟伊苓心裡有了決定,忽然想到什麼,又問:「她那個朋友呢?」
負責人思索了下,「您指秦經理?」
「她是和我們合作的那家新曆廣告公司的部門副經理。」JŚǤ
孟伊苓嗯了聲,開□□代:「打個電話,叫他們公司換掉,就說她做事不夠細緻負責。」
「至於這位虞小姐的畫,咱們不收,提醒一下讓其他畫廊也不必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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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晚跟著秦悅檸一起回到車上,車子匯入車流,駛向容家老宅的方向。
夕陽餘暉填滿高樓的間隙,道路車水馬龍,紅色車尾燈接連閃爍。
秦悅檸餘光瞥著副駕上安靜不語的虞清晚,終於憋不住好奇心。
「清晚,剛剛那個人....」
猜到了秦悅檸想問什麼,虞清晚眼睫輕垂,並未隱瞞。
「他叫賀晟。」
「賀晟...賀....」
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秦悅檸話音一停,瞳孔不自覺放大,手都握緊了方向盤。
「該不會是....」
虞清晚垂下眼,輕聲打斷她:「是他。」
秦悅檸頓時震驚更甚。
賀家的產業和總部原本都在燕城,最近卻突然進軍臨城,各大行業都在大肆報導,包括賀氏對容氏地產出手的事,秦悅檸也早有耳聞。
容氏地產盡日股份接連下跌,已成頹勢。雖然知道虞清晚並不在乎容家如何,但秦悅檸還是忍不住擔心。
「就是他想買你的畫?他為什麼要買你的畫?」
聽著秦悅檸拋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虞清晚卻徹底陷入沉默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望著窗外急速向後駛去的風景,胸口忽而又泛起一陣莫名的酸脹情緒。
因為....
那是他們的過去。
明明破敗不堪,卻又在生命中始終無法割捨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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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臨西又迎來了新的冬天。
那時候,虞清晚的身體很差,中症再生障礙性貧血,醫院建議也只能保守治療,每天喝中藥,定期輸血活檢,徒勞地續著命。
冬日總是格外難熬,她幾乎很少出家門,整日在家,也從沒見過樓上住著的人。
家裡只有養父母請來的保姆照顧她,每次保姆來時,閒聊時總要提到樓上住著的那家父子。
養父是個不折不扣的賭鬼,借了很多高利貸,以至於經常會有追債的上門,把鐵門拍得哐哐作響,白天躲債,晚上醉醺醺回家。
兒子則是一個無人管教,不學無術的少年,整天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年紀不大,卻滿身駭人的戾氣。
有鄰居說,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不管本質如何,時間久了,恐怕也早就爛透了。
總之,鄰里街坊,沒有人想和這家沾上關係,見著都是繞著路走,沒人願意與這家人來往。
以至於當樓上每每響起打鬥聲時,連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保姆也總是提醒她,白天一定要少出門,上次來時還遇到有追債的往樓上那家的家門上潑油漆,嚇人的很。
老房子的隔音很差,虞清晚搬進來之後,總能聽見不絕於耳的打鬥聲。
某天夜裡,樓上的男人突然回來了。
又是一次激烈的辱罵聲,重物砸地的聲音接連響起,聽得人心驚肉跳。
虞清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擔心真的鬧出人命來。
最後,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紅色的警車燈閃爍不停,催命符一樣。虞清晚不敢出門去看,只敢躲在家裡,直到世界都安靜下來。
她坐在客廳,聽見樓道里響起腳步聲,不像成年人般沉重,才敢探出頭去看。
髒亂破舊的樓道里,頭頂壞掉的燈泡忽明忽滅,還有少年滿是傷痕的臉龐,漆黑的眼。
措不及防的四目相對,虞清晚甚至忘了呼吸。
眼前的少年穿了件松垮的黑色背心,緊實精壯的手臂裸.露在外。
明明是不修邊幅的打扮,卻顯得他身型格外頎長,渾身上下透著桀驁不馴四個字。繃緊的骨節,背脊,每一處肌肉線條都充斥著張力和不羈,像蟄伏在暗處的凶獸。
頭頂壞了的燈泡不停閃爍,指間還夾著一根沒燃盡的煙,猩紅火苗搖曳,擦亮他的輪廓。
眉骨很高,冷酷又充斥著戾氣的一雙眼,線條凌厲,又透著頹廢的倦怠感。
和虞清晚想像中的模樣不太一樣。JŞĢ
生得過分好看了。ͿŜĠ
也和周圍骯髒破爛的環境格格不入。
光是看他的臉,怎麼也跟傳聞里的地痞流氓掛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