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裡相伴

  「你幫以燭換身兒乾淨的衣服吧，免得著涼了。」晏晝將雲以燭打橫抱起，輕柔的將其放在了床上。

  雲以燭此時依舊昏昏沉沉，沒有意識。但隨著疼痛感慢慢減弱，原本慘白的面容也漸漸恢復過來了。

  嘴唇上被牙齒咬破的血窟窿雖然已經結了痂，可看上去依舊慘烈血腥，讓人不忍直視。

  雲非亦本來想要進屋瞧瞧，被走出來的晏晝攔住了，「雲丞相莫急，待會兒在進去吧。」

  雲非亦聞言只好退了出來，又趕忙問道：「以燭怎麼樣？狀態還好嗎？可還撐得住？」

  「她……已經睡了，等會兒醒了，雲丞相就可以進去看看了。」晏晝思慮片刻還是不忍告訴雲非亦，雲以燭是痛得昏死過去的。

  「好吧。」雲非亦應道，面容之上的擔憂之色卻沒有減少半分。

  小檀進屋便被雲以燭的模樣嚇壞了，她哪裡見過小姐這般柔弱，像一隻落水後被救起奄奄一息的小綿羊一般，讓人不忍觸碰。

  顧不上遲疑，小檀趕緊拿了乾淨的衣服替雲以燭換上了，又打了熱水，用浸濕的巾帕為雲以燭擦拭了面容。

  此時的雲以燭身上的疼痛已經漸漸散去了，掙扎了一整天的她將身體放鬆了下來，沉沉睡去。

  「王爺，老爺，小姐已經睡著了。」小檀開了門，走出來向門外的人匯報導。

  雲非亦疾步走了進去，他要看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此時如何了，見到雲以燭睡得安穩的模樣，雲非亦這才鬆了口氣。

  雲非亦和晏晝在床邊陪著坐了一會兒，便輕手輕腳出了門。

  「王爺，您一整天都沒有進食進水了，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去正廳用晚膳吧。」雲非亦說道。

  想到晏晝在這門前站了整整一天，他心裡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雲丞相，你先去吧，以燭這情況不穩定，我還是在這裡陪著她吧」晏晝聲音雖然平和，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

  雲非亦自知晏晝的心意，便也不強求，囑咐了小檀幾句便離去了。

  「王爺，您去休息吧，小檀在這兒照顧小姐，定不會讓小姐有任何閃失的。」小檀勸慰道，她能看見晏晝眉間分明浮著絲絲疲憊之意。

  「不必了，我自己看著她吧，你且去用膳，晚上回來才有力氣照顧你家小姐，去吧。」晏晝淡淡說道，目光一直落在雲以燭的面容上。

  小檀想想王爺的話也在理，便端著水盆出了門。

  晏晝見小檀離去，遂拿了梨花木的椅子放於雲以燭床邊，自己就坐在旁邊陪著她吧。

  想著白天雲以燭的模樣，晏晝此時依舊心有餘悸，那模樣就像跟死神在爭分奪秒的較量一般，你死我活，來不得半點虛假。

  晏晝伸手將雲以燭落在臉龐的幾縷鬢髮攏到耳後，又細細的打量起雲以燭這張臉，雖然依舊充斥著明晃晃的肥肉，但似乎那肥肉少了幾分。

  嘴唇上的那幾個深淺不一的血窟窿依舊觸目驚心，晏晝能感受到她的疼痛，萬蟲咬食撕裂猶如刀刃割肉，或者更甚。

  「疼……」雲以燭在睡夢中輕聲喃呢著，柳眉微蹙，牙齒又要上了嘴唇，那剛結痂的傷口瞬間破裂，滲出絲絲鮮紅的血絲來。

  「以燭別怕，我陪著你。」晏晝輕聲喚到，聲音極盡溫柔卻也充滿了憐惜，復而伸手用衣袖將雲以燭乾裂嘴唇上的絲絲鮮血擦拭乾淨。

  雲以燭像是感受到了晏晝溫柔如水的安慰一般，微蹙的眉頭漸漸平復了下來，緊咬著的嘴唇也緩緩放鬆了。

  晏晝又起身將雲以燭稍有滑落的絲綢被子向上理了理，這個時候千萬也著涼不得，如若不然這身體哪裡承受得住。

  一盞茶的時間，小檀就回來了，手裡提著雲非亦為晏晝準備的晚膳。

  「王爺，您累了一天了，過來吃點兒吧，我來照顧小姐。」小檀將食盒中的菜式一一擺上桌。

  不待晏晝答話，門外又傳來一陣兒嬌媚的女聲兒，「王爺，您可別累壞了自己，讓煙兒來照顧姐姐吧。」

  晏晝正詫異，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身著水粉衣裙的女子，這女子正是雲以煙。

  小檀瞥了一眼雲以煙，草草行了禮，便自顧自的繼續擺著盤子，不予理會，心裡暗暗道，二小姐深夜來此，定是沒安好心的。

  晏晝匆匆瞧了瞧雲以煙，便又將目光落回到雲以燭的身上，根本不想理會雲以煙。

  雲以煙見屋內二人這般模樣，臉上擺出的自認為千嬌百媚的笑容稍稍有些凝固，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思維倒也活絡，面容上的巧笑依舊優雅的掛著，「哎呀，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昨天還生龍活虎的和煙兒鬥嘴呢。」

  晏晝聞得雲以煙此言，雖然沒有動怒，但眉眼間卻已經掛上了厭惡之色，正欲開口，旁邊的小檀卻早早出了聲兒。

  「二小姐，大小姐此時正睡著，不適宜探望，請二小姐明日再來吧。」小檀一本正經的說道，眼神里滿是真誠，竟看不出一絲嫌棄之色。

  晏晝唇角鉤笑，心裡暗自感嘆這小檀丫頭倒是偽裝得不錯，雲以燭身邊有這樣的丫鬟，日後倒是行事方便。

  雲以煙早上就聽說晏晝來府上小住，心中甚是歡喜，想著可以趁此機會親近親近睿王爺。

  本來早膳過後就想要來此與晏晝說說話，卻遠遠看見爹爹雲亦非也在，為了免遭爹爹責罰，便就作罷了。

  可是雲以煙哪裡就此便安心下來，回了房間就專門派了個丫鬟在雲以燭的院門口盯著，晚間時候，丫鬟來報，雲非亦已經離開了。

  雲以煙這才精心打扮了，來了雲以燭的房間。

  「王爺您別撐著了，趕緊過來用膳吧，可別累壞了身子。」雲以煙扭著細如楊柳的腰肢走到晏晝身邊，想要上前將晏晝扶起。

  「雲小姐請自重。」晏晝冷聲道，語氣中儘是不容觸犯的威嚴。

  晏晝這一句話，讓雲以煙心裡一顫，伸出去的雙手像是觸電了一般，急速的縮了回來。

  小檀瞥見雲以煙的模樣，暗自勾唇笑了笑，眼眸里都泛著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