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識何必再相逢
2023-10-15 00:14:14 作者: 不沾酒的殢酒
有這麼幾個問題熙問的很直白:「這位前輩會做出對太一不利的事情嗎?」,「你回來螣院是否有不良目的。」這兩個問題是溫良根本無法取巧的,至於那位前輩到底是誰,他溫良又在那名神秘人手裡得到了什麼好處,熙根本不關心。
笑話,她夏家身為太一的創始家族之一,發展到今日早就是修仙界一棵不可忽略的大樹,這溫良遇見的什麼機緣,還未必有自己少時生辰日長輩贈的禮物好。現在看看最大的機緣也就是那兩把刀,倒是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只要他沒有被灌輸什麼奇奇怪怪的思想,那他就依然是螣院第一級別的保護目標。
溫良腳下的赤紅色物質在他略帶恐懼的神情中將他包裹起來,等到他感受到外界光線時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成了熟悉的螣院禮堂風格。「已經沒問題了。」熙朝屋子裡另外幾位老師說道:「一切正常。」
聽到這句話,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並不是為溫良的性命擔憂,而是再為他們的努力和付出祈禱,就算再珍惜自己的偉大理想,如果溫良真的被某些有心人做了類似於「精神改造」之類的對太一有害的改變,那在找不到解決辦法的情況下,即使再不情願,他們也會選擇從根本上杜絕隱患,不過現在不需要考慮那些煩心事了。
這件事過去,老師們都有了好心情,連帶著他們看向溫良的目光也多了些善意,耽醅拍了拍溫良的肩說:「想去外面幹些什麼,都可以,我給你兩天假期。」
一旁的熙,目光在耽醅那隻搭在溫良肩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像是若無其事的自然轉換開視線,她眨了眨眼睛,這已經是她最大程度的表達自己驚訝的方式了,而驚訝的不只她一個,在場的另外一位教師也挑起了眉毛,隨後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轉身離開。
耽醅和溫良沒有在意這一點,前者是沒注意到,後者的角度倒是看見了那位歷史學老師表情的變化,事實上他自己都沒想到當著其他人的面耽醅會做出這種違背她人設的動作。
「好的老師。」他回應一聲,穿上之前昏迷中老師給他搜身時被脫掉的上衣,離開現場。
從他之前待著的小屋出來就是大禮堂,在之前的各位老師中,他沒有看見宋桓老師,看看手機,現在是早晨九點半,正好是螣院同學們的上課時間。溫良此時的心情也有些複雜啊,他就像是一個畢業之後返回母校看望老師的學生(雖然看望之前還多了個審查環節),可比起正常畢業生來說他又有點不一樣了, 他的同期同學此時依然坐在那間教室里上課,就好像是全班只有他跳級了似的。
螣院從來就沒有什麼老師在講課時不允許他人從教室門口進來的規矩,而溫良自己本身來這裡就帶著一點炫耀的心思,肯定不玩錦衣夜行這一套,他就是想回來和同學們炫耀一下如今他的實力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穿過熟悉的明心棧道,再次經過這裡,看著棧道之中自己的無數個鏡像,溫良在一片朦朧之間似乎有了一些以往不曾擁有的新感悟,他依稀記起當初哪位老師曾經說過,再渡修仙第一個小劫難的時候可以來這個棧道,對他會有所幫助。
小劫難?溫良不確定納靈時的遭遇算不算,對於他來說那肯定是一場劫難了,但那位老師提到的應該是更官方,更為人所知的一種劫難吧?而這個劫難,就攔在現在溫良同學的前方,魏東洵當年提到過的劫難,正是溫良魂魄交融時所要經受的考驗。
穿過棧道,楓樹林的氣氛依舊如往常那般死寂蕭瑟,自從他在不經意間知道了供給。這些樹木營養的肥料的組成成分是什麼之後,他就一直對這些楓樹抱有敬意。
然而在那一棵棵形象不太討喜的樹木之下,眼熟的石墩子上就坐著寥寥三五人,而且都一副熬夜過度的修仙模樣,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中溫良更是一個熟人都沒有,而為了人前顯聖就去和這幾位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路人暢談,溫良自認為是做不到的,於是他拿出手機繞著幾棵樹拍了又拍就離開了現場,沒有打擾幾位國寶。
「學生都去哪了?那肯定是被老師帶著納靈去了啊?」沐晨姣聽了他的問題只覺得好笑:「這前幾個階段的修習,除非像小樹林裡那幾個天賦太差的,否則大家進步的速度都是差不了太多的,你不會以為你都在執行部呆了快一年了我們這邊的學生還在斬晦晃蕩吧?你這是在質疑我們的教學水平嗷。」
溫良想了想,繼續道:「我想出去逛逛。」彩虹小馬撓了撓她那頭被人diss了無數次卻始終不染回去的彩色雜毛:「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小心一些,你之前做的任務讓學院這邊把你名字放進東庭修仙界的通緝令中了,沒有必要就少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說完,沐晨姣給了溫良一張符籙,這次不同於上次的令牌,這個是一次性符籙,出去之後再使用就會直接回到溫良的那棟執行部別墅,杜絕了外界敵人以該符籙為突破口闖入螣院的可能。
使用傳送符之後,溫良久違的感受到了沒有黑霧的傳送模式,五彩斑斕的空間通道可比那個能見度幾乎為零的地方好多了,過程中也沒出什麼么蛾子,溫良順利的傳送到了外界的地點,辨認了一下四周,他覺得自己應該可能大概差不多是在自己的家鄉迷路了。
太久沒在熟悉的街道之中遊玩所以才會感到陌生,雖然只是幾個月的久別重逢,可返鄉的遊子也有些忘卻了家鄉郊外的景象,畢竟以前在這常駐的時候也沒來過幾次這地方。幸好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名為計程車的代步工具,報出一個熟悉的地名,師傅操著帶有海蠣子味的家鄉方言與他談天說地,溫良本身是講普通話的,但他也很喜歡濱城方言的親切感。
而一直以普通話聊天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司機師傅將他當成了外地來的遊客,於是繞了遠路,讓溫良小同學多花了那麼五六塊的冤枉錢。他自己是不知道這一點的,否則以他現在的性子,那位計程車師傅可能爬不到溫良的視線以外。
現在溫良的眼前就都是熟悉的建築了,濱城作為東庭的准一線城市,中心建設自然不必多說,此時雖然是早上,但商城已有來來往往的人群,而溫良的目的地可不是商場,他是來網吧通宵的,雖然大清早說通宵好像哪裡不太對,但懂這個意思就行。
而在溫良前往網吧的途中,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他以魄的感知感受到身後有兩個身影正以不同於正常人散步的速度向他加速靠近,而且不像是路過,目標跑動的方向就是他本人。
就在兩人離溫良還有三四米距離時,溫良率先轉過身,隱藏在衣擺之下的反曲刀隨著溫良魄的刺激而輕輕顫抖,而就在它們即將打響戰鬥第一槍的前一刻,槍管啞火了,溫良終於從自己繁亂的記憶之中找到了眼前這個男生的名字。由於以後都不會出場了,所以在這裡不提也罷。
「良哥,我真是好久好久好久沒看見你了!」路人a自來熟的靠近溫良,指尖的菸草味讓他下意識的想迴避,最後稍微側開一步讓對方的手落了個空,然後回應道:「你這是進化成社會人了?」路人a尷尬的縮縮手:「感覺去年剛開學不久你人就沒了,一開始老師還說你請了個長假,高考前三十幾天吧,老師就說你轉學了,班裡當時好幾個女生都哭了呢!」
溫良記得他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並沒有像現在這樣活潑,或者說開放,高中時的他一直穿著校服,沒有現在這樣又是鋼釘又是骨鏈的打扮,平常說話聲音小小的,不僅不抽菸,就連酒都是一杯就倒的水準。
而路人b比起溫良的老同學更加社會,v領背心上套著個看起來挺重的金鍊子,可開合式墨鏡戴在臉上沒能襯出帥氣,反而一股子土味,還沒等溫良認出來他故意露在胸口的紋身是什么小動物呢,潔白的襯衫就被這個路人b捅了一下,接觸的位置上有著一個在純白布料的反襯中特別顯眼的菸灰手印。
「你眼睛亂瞟什麼呢?再瞅你爹把你眼珠子扣下來。」路人b這一指下去沒能懟動溫良,反而自己受力不穩差點跌倒,所以只能在口頭上找回場子。經典東北狠話讓溫良連懟回去的動力都沒有,他只是看著剛才找上門來的路人a,你帶來的人,你得想個辦法。
「逼哥,算了逼哥。這是我高中朋友。」路人a一邊勸著這位看起來身家還沒臉皮一半厚的江湖大哥一邊觀察溫良的反應,他想從這位曾經的學院傳奇的臉上看到一絲恐懼,可惜他失敗了,他的臉上除了淡漠還是淡漠,這幅厭世面孔安在帥哥臉上格外加分。
一邊的路人b還在罵罵咧咧,似乎只要一直這樣做下去,那麼他的威風就可以不斷的增長,別人對他的畏懼,也會如此。
不是路人a提醒,他都差點忘了高考已經過去兩個月的事情,曾經那是屬於他通向未來的橋樑,現在他自己開著飛機從河面俯衝到了對岸,而千軍萬馬還在心驚膽戰的過橋。而溫良那屆的高三黨,如今正是瘋玩的時候,這裡本身就是濱城最中心的位置,在這裡遇見熟人不奇怪。
而路人a拉架的心思也並不強烈,溫良能理解他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自己認識了道上的人,如今碰見了曾經在校園裡只能羨慕的溫良,想和他炫耀一下自己微不足道的人脈。
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遇見了弔人,溫良還是覺得囬氣,而路人b還不知道這一個囬氣就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他的命運,在他眼中,面前這位只是一個剛從高中畢業,好欺負的靠臉過日子的帥哥,嚇一嚇彰顯自己的社會地位就完事了。
」我就是來逛逛網吧的,現在被你們這麼一煩,忽然就沒心情了。」溫良開口,打斷了路人b喋喋不休的發言,揪著他的腦袋,兩指在後頸穴位用力一按,b就這樣昏迷了過去,而路人a在大街上還保持著目瞪口呆的姿勢,他還在消化自己的玩伴為什麼昏過去這件事。
可更值得深思的還在後面,路人a看著他所謂的b哥被溫良拎進了一邊的小胡同,他急忙想跟進去,可只是比前者晚了一個拐角的時間,路人b就已經人首分離。
血腥到無法描述的場面甚至讓這個涉世未深的路人a忘記了哭泣,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溫良用手抹過刀面上的血跡,醞釀了整整半天,最後以褲子濕透為代價憋出來一句:「罪不至此啊。」
溫良引發一起兇殺案後氣定神閒,走過路人a身邊的時候還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只能說,人各有命,至於你和我,相識一場本來應該是最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