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東洵

2023-10-15 00:14:14 作者: 不沾酒的殢酒
  從這一點來看溫良還幫他省錢了,因為他只需要賠償精神損失費就足夠了。

  這幾個懲罰中在溫良看來,最惡劣的是記大過和通知家長,還有一個喪失高中異性朋友交往權的隱性後果。

  吃瓜的人根本不管經過。

  人家溫良,年級有名的大學霸大帥哥,待人接物從來挑不出毛病,多次代表學校參加各類競賽,你敢打他?你是哪位?

  當然,很多男生會在心裡暗爽,說一句打的好,但這對打人的那位並沒有任何實質性幫助。

  小卒挑了個甚至都算不上波折的頭,但只要稍加引導和一點特殊的拉仇恨技巧,就可以把這點兒小浪花變成洪流。

  想想當初耽醅不也是這麼做的嗎,勾起溫良心中的怒火,然後就有理由對他幹這干那.哦,她的層次更高,陰陽怪氣只是樂趣,她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下溫良又找到了正當的請假理由,他被打出了心理陰影,需要回家修養。

  老師對溫良的心疼和可憐盡數轉化為了對舔同學的憎惡,職業素養使他們不會在明面表現出來,但老師有一百種方法讓一個學生在學校過的很不爽卻找不到原因。

  由於不用去學校了,修煉時間也變得寬裕起來,而溫良偽離體的技巧熟練了一些後,他就將運魄和偽離體捏在一塊練習,合計四小時

  到達隨心意階段後,凝實的極限時間有了少許增加,修煉時間提升至兩小時。

  除卻凝實是一種折磨外,運魄和偽離體還算是蠻有趣的,現在溫良主攻的方向是魄的移動速度,這一條決定了飛行物的威力。

  與肢體有直接接觸的魄已經可以在身上隨著心意實現瞬移,但徘徊在外的魄則只能跟著連接在身體上的魄移動。類似於鞭子,要用源頭帶動末端。

  由於沒找到適用於偽離體套路的武器,他現在還在用錢包代替,現在錢包已經可以離體三十厘米左右,但連接肢體與錢包表面的那些魄還是占據了不少分量,自己還有進步的空間。

  由於溫良給自己的課程安排是早晨七點凝實,下午一點運魄和練技能,等到一天六小時的修煉環節結束,正好是晚上五點的晚飯時間。

  照例是點外賣,吃了一周的紅燒牛肉味泡麵你就會覺得,外賣上的那幾家點東西是真的好吃。

  吃完飯後,修煉是不可能修煉的,一天六小時足夠了,畢竟要勞逸結合。

  而且在螣院學習時一本教材都沒發,唯一一本新生手冊,自己被強行傳送回家的時候也沒帶在身邊,沐晨姣倒是說有不會的問題可以隨時問她,可後來她在群里發了個公告。

  「確實是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回不回答看我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問我題的就等著倒霉。」

  然後溫良決定靠自己的腦瓜來解開問題了。

  事實證明,至少是以溫良的視角為事實可以證明,現階段沒有什麼毫無頭緒的難題,任何疑難雜症只要多練習都有機率迎刃而解。

  去冰櫃裡看了一眼,之前的巧克力不見了。

  回到臥室,溫良翻了翻QQ,沒什麼意料之外的消息。然後上b站看了會兒番,看的有些入迷,直到洛父開關門的聲音響起,溫良才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活兒,不得不說,雅兒貝德好色哦。

  洛瓊芷的爸媽在一個單位工作,但下班時間不一樣,通常都是洛父更早回家。

  「叔叔,你回來了。」溫良走到客廳,洛父愣了一下,脫下運動鞋沖溫良說:「阿良啊,怎麼了?」

  「冰櫃裡的費列羅叔叔吃完了嗎,我也想吃點兒。」

  「啊抱歉啊,已經吃完了,你也知道叔叔就好這口。吃的有些快,叔叔明天再買。」

  「謝謝叔叔。」溫同學笑著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關上了門,笑臉陰沉。

  洛父對甜品,尤其是馬卡龍和巧克力的熱愛已經影響到他的牙齒了。人才四十多歲,已經因為吃甜食的緣故安了幾顆假牙。

  他這種連費列羅所有口味的原料都能複述下來的專業人士不可能分不清好時和費列羅。

  有可能是他吃的時候沒注意,但費列羅的球狀包裝和好時的所有包裝都不一樣,即便沒認真細品也該有印象或者對溫良說一句:「你記錯了吧,不是費列羅啊。」

  所以真相很明顯了,洛父已經被掉包,或者說轉移了,可為什麼他們轉移的時候不帶上我?還要留下一個假的人待在家裡。

  劇中人不知前後因果,但細心的讀者應該懂了。還記得當初耽醅殺掉的那位十四院招生老師嗎,那件事不是沒有後續的。

  十四院知道那位老師的死亡訊息後立刻展開了調查,通過學校數據備份得知了那位老師遺失的名單,並聯合濱城的另一所學校,七院組成聯盟,針對名單上的所有人進行24小時的跟蹤調查。

  經過逐步的排查,最終名單上有九人被確定有與不明勢力接觸的嫌疑,其中又有六人在學院與其隱秘接觸,接受組織任務後,於同一天死亡。

  而剩下三個,其中包括誰,自然明了。

  太一,這是他們獲得的情報,那個在不知多久以前就橫亘在修仙者面前的大山。

  即便經過漫長歲月的沉澱已斂去不少鋒芒,但它出現在濱城情報部門boss桌面上的一剎那,那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領導還是當著眾多下屬的面長嘆了一口氣。

  於是學院聯盟改變策略,對於剩下的五人採取只觀察,不接觸的政策。他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重挫太一,樹立權威的機會。

  前幾次,太一組織的人來接學生一直用的是新華字典那樣的分身,即便損毀,也沒有什麼用。

  這一次,總部的三號線人傳來消息,十天後返校,三個句號代表名單上的三人所在之處都會有一位組織人員來接學生返校。

  機會轉瞬即逝,但這一次,它似乎被抓住了。

  十天後,螣院返校日。

  得知洛父是別人假扮的之後,溫良並沒有任何異常舉動,他不清楚這個人還留在這兒的原因,也不清楚他的立場,更不清楚他的實力,所以自己所有的異常行為都會變成輕舉妄動。

  溫良有想過這是東庭的相關機構為了防止洛瓊芷一家忽然搬走引起有心人注意而做的掩飾。

  如果是這樣,那他此時棄暗投明應該是最好的時機。

  可如果這是螣院派來監視他的人呢,那所謂的棄暗投明又會變成自投羅網。

  所以溫良也在等一個機會,如果這個假洛父真是東庭或者七院那方面的人,螣院來接自己走的時候就有可能被察覺,如果兩邊打起來,螣院戰敗,那自己匡扶正義的機會,可就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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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下吧,你這種症狀持續多久了。」沐晨姣盯著那團蓬鬆且五顏六色的頭髮,躺在躺椅上,手邊握著杯冰可樂。

  「沐大人,我死了並不可惜,螣院會有至少三人,甚至更多人為我陪葬的。」

  「唉,臆想症越來越嚴重了,老隋,我得說說你,平常少抽菸,你看看你現在.嘖嘖」

  他是螣院教授魄的空間概念這門課的隋仲,也是東庭的三號線人。他被沐晨姣斬斷了雙手雙腳,趴在禮堂的二樓,但笑的格外放肆。

  「不用打電話了,沐大人,最後再叫你一聲沐大人。我在這都布置好了,您號播不出去,您也出不去,再說了,去接人的那幾位是什麼性子,你就算電話能打通,他們又真的肯回來嗎。」

  隋仲躺在血泊里,進氣多出氣少,沐晨姣也不裝傻了,揮手劈碎了地上那人的頭,又笑了笑:「都說了你臆想症太嚴重了,還擱這做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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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點整,人影突然出現在溫良的房間,溫良迅速拔出腰間的刀,發現來的人不是耽醅,而是給自己上過好幾節課的魏東洵。

  魏老師腳剛沾地,房子四周就傳出巨大的轟鳴聲,掛著鐵鏽的巨大鎖鏈從窗外飛馳而過,其上布滿了晦澀難明的符號文字。

  從床上起身的溫良目瞪口呆的看著窗外的大陣仗,又看了看魏東洵,搖了搖頭,示意真的不是自己告密。

  「沒事。」魏東洵開始也愣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溫良的肩,濃烈烏光從袖口散射而出。

  溫良第一次看清魏老師袖中東西的模樣,以往他都是炫耀似的讓這寶貝在空中飛一陣,然後馬上收回袖中,有大膽的同學讓他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他也不說話,以至於那一周大家都在猜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現在溫良知道了,那是一柄劍,金色劍鞘,黑色劍柄,雪色劍身。

  看著很年輕的魏老師將那柄賣相極好的劍握在手中,只是伸直手臂,眼前的牆壁就從中一分為二,向外倒塌。

  他輕輕張嘴,言語卻響徹四方。

  「螣蛇,魏東洵,誰來領死?」

  溫良這才看清,不知何時,自己家的周圍已經蒙上了一層金色,而從外邊看,半圓形的金色護罩如碗倒置,以洛瓊芷的家為圓心扣在地面。

  「本事不知道,反正口氣是不小了。」天邊突兀出現的一群人里,走出來一位穿著大褂,白髮蒼蒼的老先生。

  溫良還是第一次看到人不藉助外力就能在空中飛行。雖然自己動不動就在學院和家裡瞬移更可怕,但飛翔這種人類夢寐以求的能力帶來的視覺上的衝擊要比瞬移更加直觀。

  眼看天上站著八九個人,螣院這邊就只有魏東洵,頂多再加上個隨時叛變的溫良。

  小良子是想不到翻盤點的,除非魏老師強的沒邊了。但對方明顯有備而來,應該不太可能出這種實力差距過大的紕漏。

  分不清是人持劍飛還是劍帶人行,魏東洵劍尖指向天空的那一刻,整個人化作一團光,直衝蒼穹。

  一片片刺眼的光流對撞讓溫良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上,大概十幾秒的劇烈爆炸聲消失。

  溫同學試探性的睜開眼,看見魏東洵就立在自己身前,本來穿著的李寧運動衫變成了地面一攤破布,現在他的身上穿著一身看不出材質的長袍。

  這怎麼打著打著,還換了身裝備啊?

  隨手舞了個劍花,仿佛右肩那處飆血的傷口根本不存在,他繼續對著天那邊的人講:「看來這東庭正規人員也不一定強啊?你就這?那我去你們學校混個年級主任噹噹豈不是太容易了。」

  老頭在身旁幾人的攙扶下喘著粗氣,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他的肚子上有一道貫穿前後的劍傷,若不是同伴及時救助,他剛才就死在那兒了。

  「一起上,儘量爭取無傷,那個學生」領頭的中年婦女想了想,很快下了決斷,繼續道:「能保儘量保住,以自身安全為主。」

  左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沫,魏東洵做了套擴胸運動,轉頭朝著溫良開口:「今天你返校,咱多整點兒紅的,當好彩頭。」

  溫良哪敢反駁啊,衝著魏老師露出一個招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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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番激烈交鋒,雙拳難敵二十手。

  身上潔淨的長袍多了大塊大塊血紅色的斑點,慘烈難明。

  看著包圍住他的一群人,魏東洵也在想,這次是不是要陰溝翻船了。孤立無援,身陷重圍,眼前的場景讓他想起自己少時還未修仙的歲月,想起火光沖天的私塾。

  那一日,剽悍的寇匪們衝進來,砸了書院的牌子。

  為首的惡人胳膊架著自己的腦袋,用刀頂著教書先生的脖子,說今天只要你們跪下來開口求饒,我就大發慈悲的放一條生路。

  他很快就跪了,流著淚等著師傅求饒,然後期待歹徒們信守承諾。

  可那個平日功課文錢都要斤斤計較的師傅沒求饒,他說了一句話,就被砍了腦袋。

  他說什麼來著

  哦,他說:

  「做老師的,可以怕死,但不能在學生面前怕死。」

  今日也理當如此。

  「看好了溫良,不是一直嚷嚷著讓老師秀幾手貨真價實的劍術嗎,今天機會來了。」

  「老師這一招啊,這一招叫什麼呢?」

  持劍挺身,如蒼勁松柏。

  「有了!」他驚喜的一揮劍,三尺劍圍斬斷面前全部攻擊。

  「溫良,你替我記好了,今天這一招就叫作: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皆不如我魏東洵。」

  劍出,有萬丈輝煌。

  ——————

  殺東海蛟,取其牙為劍身,其角為劍柄,其逆鱗為劍鞘,劍名東洵。

  昔日曾聞東有少年劍客舞劍甚美,見之,洵美且異,人名東洵。

  人如劍,劍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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