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穆天陽的糾結

  「爸……」穆姚倩剛剛在接到她跟穆天陽單獨聯繫的那支手機號碼時，就已經猜到自己的行事泄露了。要不然，穆天陽是不可能知道她偷偷出國，又說什麼公司沒人坐鎮之類的話。

  「你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去了美國？你這個不孝女，害死你阿姨，呆在美國不要回來了！」穆天陽生氣的開口，實際上是在告訴穆姚倩，好好呆在美國，這樣才能免去牢獄之災。

  穆姚倩心裡一驚，剛剛只是猜測，這會兒更加確定了，「爸，我……」

  「不要叫我爸，就當我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要不然你回來自首，要不然就永遠別回來認我！」穆天陽狀似憤怒的大吼。

  警察一愣，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穆姚倩她的罪行已經暴露了嗎，她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警察終於發現了不對，立刻拿過手機，對著穆姚倩說，「我是你父親的醫生，他因為你已經犯病住院了，希望你能回來看看他。」

  穆姚倩一愣：「什麼病？」

  「心臟病突發，你還是儘快回來吧。」

  穆姚倩沉默，心裡一個突兀，剛剛父親的意思擺明了就是不讓她回去，這會兒醫生又說讓她回去，父親還沒有吭聲，難道說父親已經被警察控制了？

  穆姚倩心裡一陣緊張，穆天陽也是很害怕，心想著：姚倩，你可千萬別回來。

  他已經知道是穆姚倩讓人動手害死了言媽媽，他心裡雖然痛心又憤恨，可畢竟他穆天陽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讓他大義滅親他做不到啊。

  這一刻他心裡充滿了內疚和無奈，還有深深地痛心。可他能怎麼樣？他愛著的女人已經離開了，難道還要失去女兒嗎？

  穆姚倩切斷通話，手心都冒了冷汗，可又擔心穆天陽是不是真的生病了。雖然她跟他敵對這麼多年，可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他要是真的出事了，她心裡怎麼會不難過。

  她想打電話到公司問問情況，可又擔心會被警察盯上，她不能冒險。她緊緊握著手機，思來想去，突然拔出卡直接扔在了外面的湖裡。

  既然父親讓她跑路，她就絕對不能被抓到。美國，對，父親已經提醒她去美國了。她現在身上的錢夠多，只要她加入美國國籍，一輩子不回去，諒那些警察也無可奈何。

  只不過，便宜了言左左那個賤人！

  想到這裡，穆姚倩趴在桌上又開始哭了。那她有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穆天陽了，現在爸爸肯定恨死她了，再也不想認她了。

  她看著穆天陽住所的方向，淚流滿面的說，「爸，對不起……」

  警察局裡，警察一臉嚴肅的看著穆天陽，「穆先生，你知不知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窩藏罪，我們是可以對你依法起訴的？」

  穆天陽不說話，只是沉默著。

  「你是個聰明人，故意說這種話讓犯罪嫌疑人不要回國，尋求美國保護，根據你的所作所為，很有可能會有三到十年的牢獄之災，穆先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要抓就抓，要判就判吧。」穆天陽木然開口，他對不起言媽媽，也許只有這樣他心裡才能安心一些。

  「穆先生……」

  「你們什麼都不要跟我說了，我只有一個請求，能不能先不要告訴言左左。你們還沒有抓到人，我不想她們姐妹之間有猜忌。」穆天陽說。

  「池太太已經知道了，而且你女兒還派人跟蹤她，想要對她動手，還好池總裁早有準備。要不然，你女兒身上可就不是背負一條人命這麼簡單了。」警察嚴肅道。

  穆天陽身子一晃，整個人心痛不已。到底是他當初就不該跟言媽媽結婚，還是不該要這樣一個女兒，她怎麼就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他捂著胸口，突然之間像是蒼老了很多。

  警察無外乎是說一些他被監聽，不准再跟穆姚倩聯繫之類的話，穆天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渾渾噩噩就回到了家。

  客廳里擺著言媽媽的遺像，他踉踉蹌蹌走過去給她上香，老淚縱橫，「芬芳啊，這輩子都是我對不起你。原本想要給你過好日子，最後卻把你害死了。你不要怪姚倩那孩子，要恨就恨我吧，是我沒有把她教好……」

  言媽媽的遺像依舊笑著，像是早就不在乎這些事情了。

  羅斌很快聯繫了池墨卿，池墨卿和言左左趕到警察局的時候，他簡單把情況說了一遍，最後嘆息道，「只怕穆姚倩暫時是不會回來了，穆天陽又通風報信，她很有可能已經申請了美國國籍，現在情況只怕很棘手。」

  如果真的加入了美國國籍，殺人罪也只會在美國按照美國法律執行。他們雖然已經確定了兇手就是穆姚倩，可畢竟證據鏈還不足，在這種情況下，穆姚倩在美國是不可能被判刑的。

  言左左握緊了拳頭，像是已經接受了穆姚倩害死言媽媽這個事實，她已經沒有昨天那麼絕望了，只是怎麼也想不通，她為什麼要對言媽媽下手，而穆天陽居然還幫助她逃跑。

  她整個人死死咬著牙，臉色慘白。池墨卿看她這樣，緊緊把她摟在懷裡，滿心擔憂。

  他帶著言左左回大院，立刻跟美國的合作商聯繫，看他們有什麼意見。可美國那邊傳來回話，「你們證據鏈不夠充分，即便是要求美國遣返，我們這邊也不會理會的。」

  池墨卿收了線，眼下重要的是組成完整的證據鏈，在穆姚倩加入美國國籍之前，要求美國遣返。

  言左左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池墨卿眉頭緊蹙的坐在床邊，她剛剛聽見了他跟對方的談話，忍不住又難過起來，「穆叔叔怎麼可以這麼做，他說過會讓媽媽幸福的……現在媽媽死了，他居然還給穆姚倩通風報信，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池墨卿看了心疼，摟著她一遍遍給她擦淚，「別哭別哭，我會想辦法給媽媽報仇的，一定會把穆姚倩繩之以法，你別難過。」

  言左左依舊泣不成聲，她也不想這樣讓大家跟著擔心，可她一想到媽媽的慘死就忍不住難過。她把頭埋在池墨卿懷裡，哭了很久，直到隔壁房間傳來寶寶的哭聲，她這才擦乾眼淚去照顧寶寶。池墨卿跟在她身邊，生怕她有個萬一。

  池母端著粥上來，看見言左左這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跟著抹抹淚。也好在有兩個孩子牽制她，否則這丫頭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左左？」池母把湯端過來，溫聲說，「餵完寶寶吃點東西吧。」

  言左左抬眸看她，眼睛裡泛起了水霧，「媽……」

  「我在這裡，想哭就哭出來，媽媽陪著你。」

  言左左看著懷裡的孩子，眼淚一顆顆滾落。直到看見孩子臉上布滿了淚珠，這才手足無措的給他擦淚，然後把她孩子往池母懷裡一放，整個人就跑出去了。

  池墨卿緊跟著出去，就看見她蹲在房間的角落裡。他跟著蹲在她身邊，伸手給她擦淚。

  「老公……」言左左抬眸，淚眼婆娑，「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寶寶跟著傷心的……我不是故意的……」

  池墨卿笑笑，輕撫著她的脖子，「我知道，你只是太難過了。可事情發生了，我們都改變不了，試著調整心情，不哭了好不好？」

  言左左用力點頭，撲倒在他懷裡，「我會的，我會努力的。」

  「對，我老婆最勇敢了。」池墨卿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淚珠。

  就在這個時候，言左左的手機響了，是費希爾打來的，「哈嘍，小甜心，還記不記得我？」

  言左左一愣，聲音里還帶著哽咽，「你好，哪位？」

  「你可真是讓我傷心，我們好歹也是見過面的，我怎麼說也是大帥哥一枚，你居然忘記了。」費希爾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言左左回過神來，終於想起來了，可依舊沒什麼心情，她有氣無力的笑笑，「費希爾先生嗎？抱歉，我一時間沒有聽出來。」

  費希爾哈哈大笑：「有什麼可抱歉的，是我突兀給你打電話才應該抱歉。小甜心，今天有沒有時間，不如做我的導遊，我們環城一日游怎麼樣？」

  言左左垂眸，咬咬唇說，「這陣子恐怕不行，我家裡有點事……」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好吧，那我去虐我徒弟，我相信他肯定很歡迎我，不像小甜心這麼殘忍拒絕我。」明明是個三十四五的大男人，可言行舉止跟個孩子似的。

  言左左笑笑，說了聲抱歉就切斷通話了。

  池墨卿眉頭打了好幾個結，面色嚴肅的看著她，「很有氣質的男人，嗯？」

  言左左一愣，正對上某人面色不善的樣子，她眨眨眼，「費希爾，遙遠的師父。」

  「我知道。」池墨卿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滿，下一秒傾身咬住了她的鼻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言左左滿臉黑線，瞪他一眼，擦擦眼淚站了起來。頓了頓，她說，「我想過了，媽媽的案子怕是一時半會兒結不了案了，我不能這麼消沉下去，我要振作。」

  聽見她這麼說，池墨卿終於鬆了口氣，走過去抱住她，親吻著她的髮髻說，「這才是我老婆，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挫折都不會被打趴下。」

  「老公……」言左左雖然說得堅定，可心裡還是覺得難過，她緊緊抱著池墨卿，「你說媽媽在天之靈要是知道穆姚倩和穆叔叔的所作所為會不會難過？」

  「不會，媽媽是個善良豁達的人，她有一顆容人之心，說不定是要做菩薩的。」池墨卿溫聲道，雖然他是不相信神明的，可如果能夠安慰道老婆，偶爾信之也無妨。

  「是這樣嗎？」言左左抬眸看他，眼睛裡閃爍著希冀。

  「一定是，所以你應該開心，媽媽以後再也不會忍受任何痛苦了，她只會救人於苦難。她不會怪穆姚倩，更不會怪穆叔叔，在她心裡那些已經傷害不了她了。」池墨卿看著她說。

  言左左沉默，小臉埋在他的懷裡，過了好久才說，「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