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穆天陽的歉疚

  池墨卿看她冷得發抖的樣子，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伸手搓搓她的手臂。言左左抬眸看他，勉強擠出一抹笑臉，可很快又垮下了。

  穆天陽是在言左左和池墨卿到家以後才接到消息的，聽見言媽媽過世的噩耗，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

  不管穆姚倩怎麼鬧，他把她丟給崔光遠就趕過來了。他先去醫院看了言媽媽，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眼淚就那麼涌了出來。

  都是他不好，如果他早點回來，陪在她身邊，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他重重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滿眼沉痛。

  他去見了言左左，一遍遍跟他懺悔，說是自己不好。

  言左左精神有點恍惚，遲鈍的問，「穆姚倩怎麼樣了？我媽媽臨死前還很關心她。」

  聽見她的問話，穆天陽更難過了，只說是沒什麼大礙，過一陣子就好了。

  言左左不再開口，只是安靜的流淚。池墨卿在一邊抱著她，可總覺得事情很蹊蹺，言媽媽要去美國動手術，結果穆姚倩就生病，還出了車禍，如果一切只是巧合也就罷了，可如果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那真是太可怕了。

  他眯了眯眼睛，心裡暗忖，不管怎麼樣，他都要找保鏢暗中跟著言左左。

  穆天陽問言左左，後事打算怎麼辦。

  言左左沉默片刻，聲音空空洞洞的說，「媽媽喜歡落葉歸根，之前不肯去美國就是擔心手術失敗，回不了家。現在就照她的意思還回老家吧，一切從簡。我媽媽也沒什麼朋友親戚，誰都不用通知了。」

  穆天陽點頭：「老家那邊還是流行土葬，不過還是要看你的意思。」

  言左左想了想說：「火葬吧，媽媽一直說人死以後都要化為灰塵歸於塵土，她不喜歡自己憋屈在那個小小的框框裡。」

  穆天陽點頭，一切都照言左左說的辦。

  池墨卿看著難過的言左左，伸手把她抱在懷裡。

  池家父母和池冉也過來了，無外乎安慰她，還有路遙遠和路知途，都過來安慰她節哀順變，就連蔡可人也過來了，看言左左這樣，心裡著實不好受。

  晚上，言左左蜷縮在池墨卿懷裡睡得很不安穩，緊緊抱著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的人生里只有言媽媽和池墨卿，現在言媽媽走了，她就只剩下他了。

  池墨卿緊緊抱著她，一遍遍輕拍她的後背，就跟安撫嬰兒似的，就這麼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池墨卿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言左左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哭了很久。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心疼的不行。

  言左左說：「墨卿，我想媽媽了……」

  「我陪著你一起想，可是左左，你不能因為想媽媽就生病，不吃不喝，肚子裡的寶寶怎麼辦？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要好好的，才能讓媽媽安心，讓肚子裡的寶寶快快長大。」

  言左左不說話，往她懷裡靠了靠，抱得更緊了。

  葬禮的事情已經選好日期了，殯儀館那邊會照著流程來。就在他們商量喪禮的時候，天涯上不知道被誰發了帖子，帖子的內容居然具體到池墨卿和言左左從小時候就認識，然後迫不得已分開。後來蔡青青亂入，一方面對池墨卿窮追不捨，一方面又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不同於之前指責池墨卿一邊倒的言論，這次言論直接倒向了池墨卿，誇他痴情帥氣多金，重要的是對上次救妻行動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一時間他從負面新聞人物直接成了新時代好男人的最佳代表。

  很快第二個帖子又在天涯上發布了，依舊是匿名，篇幅很長。揭穿了當年蔡青青下藥未遂，自食惡果跟男人上床的事情，而且還有蔡青青跟不同男人在一起的大尺度照片。

  另外，這個帖子還爆出了，蔡青青的母親為了坐上蔡夫人的寶座，怎麼用盡心機，又怎麼裝可憐扮無辜的事情，把他們母女所做的噁心的事情全部揭露了。

  貼子的轉發速度很驚人，尤其是底下的評論更精彩。一時間蔡青青母女成了眾矢之的，好在蔡夫人已經死了，而蔡青青還在醫院裡，怕是也看不到這些消息。

  雖然結果有些不夠完美，可好在，池墨卿的清白徹底洗乾淨了，還有很多人爆出平時偶遇池墨卿和言左左的親昵照片，言談間儘是恩愛，一下子讓女人們羨慕嫉妒，男人們嗚呼哀嚎了，有錢還痴情，讓不讓他們活了。

  至於被蔡青青母女加害的另一個當事人蔡可人，一時間也被人肉出來了。原來蔡可人其實真的是蔡亞仁的女兒，不過是被後來蔡夫人給陷害的，以至於被逐出家門。大伙兒紛紛開始同情蔡可人，要求蔡青青下跪道歉。

  事情一出，蔡可人成了新聞人物，然而她的正面形象沒有維持多久，她曾經被包養，插足齊家輝和何新蕊婚姻的事情又被爆出來了，一時間輿論譁然。然而有興趣的記者，順藤摸瓜，還把何新蕊、言左左和齊家輝，甚至言媽媽和何蒼遠的事情統統挖了出來。

  眾人驚嘆這簡直就是年度大戲，看的好不快樂。

  最後奇怪的輿論導向莫名其妙就膠著在言左左的設計上，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她的設計作品居然被設計界大師看中了，要收她做助理。

  如果是以前，言左左肯定是興奮的，可現在言媽媽還沒有入土，她實在是興奮不起來。池墨卿進房間陪她，拉過她的手，溫聲說，「大師那邊我替你回話，說是你懷孕現在不方便答應，等生了孩子再做決定。」

  言左左眉頭緊蹙，低垂著頭說，「媽媽的死讓我更明白家人的重要性，我不打算出國的，只想好好守著你們。」

  池墨卿笑笑：「不去做他的助理也沒什麼，到時候再拒絕也不遲。聽說那人是路遙遠那傢伙的師傅，你要真跟他學習，還得叫路遙遠一聲師兄。」

  言左左知道他在逗她，可她也僅是勉強笑笑，眼神依舊沒有光彩。池墨卿也不在意，只是安靜的陪著她。

  付子欣是後知後覺得到消息的，因為她賭氣離家出走了，如果不是無意間看見新聞，她還不知道言媽媽離開的事情。她趕緊給言左左打電話，說是自己馬上回去。

  言左左沒有說話，可突然鼻子酸酸的，尤其看見付子欣本人的時候，更是哭得傷心。池墨卿默默給她們關上門，他知道她們有話要活，讓付子欣陪著言左左聊聊，他也放心。

  付子欣既驚訝又難過，怎麼會出這種事情。

  言左左擦擦眼淚，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們離開的時候媽媽還好好的，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就不在了……」

  付子欣也紅了眼眶，抱著她哭，「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好好保重身子。要是言媽媽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見你不開心，更何況你還是個孕婦。」

  言左左點頭：「我知道。」

  付子欣問她抓著兇手了嗎，她目光空洞的搖搖頭，說是還沒有線索。

  「那葬禮呢，要不要我幫忙？」

  言左左依舊搖頭，只說一切都是池墨卿和穆天陽在準備，她其實並不清楚。她原本是想要親力親為的，可池墨卿不放心，愣是讓她在家裡休息。

  付子欣讚嘆她的好命：「也就你們家池總裁這麼寵著你了，你可要好好抓緊。」

  言左左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肚子，沒有說話。

  付子欣又陪了她一會兒，說是要走。可言左左卻抓著她的胳膊說，「再陪我坐坐吧，一個人不知道該想點什麼，說說你的近況。」

  付子欣聳聳肩說：「還不是那樣，她父母不承認我，蘇菲也過去鬧。上次甚至揚言，要是蘇康不跟我離婚就要自殺，結果真的就從二樓跳下去，除了摔斷腿，倒也沒什麼大礙。」

  言左左一愣，錯愕得看著她，沒想到不過幾天不聯繫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她問：「那後來呢？」

  「蘇康堅持不同意離婚，蘇家父母就過去找我，給我一筆錢打發我。就算我付子欣再窮，也還沒有窮到拿這種錢的地步，不過我還是跟蘇康提了離婚，從他那裡搬出來了，就等著他簽字了。」

  「你真要離婚？」言左左蹙緊了眉頭，自從言媽媽離開以後，她就越發覺得親情可貴，付子欣是個沒有家人的孤兒，好不容易有了個家，結果就這樣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重要的是蘇康很愛她，她不應該這麼輕易放棄的。

  付子欣聳聳肩，苦笑，「他可以維護我一次兩次，可總不能永遠都維護我。不要說是他，就是我自己都覺得很累，既然沒辦法愉快地在一起，還不如早點分開的好。」

  「那孩子怎麼辦？」言左左問。

  付子欣苦笑：「有沒有父親真的那麼重要嗎？」

  言左左愣了愣，垂眸，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就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從小受到的那些歧視和痛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她很想勸付子欣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走這一步，可一想到蘇康的家人，就算不離婚，他們真的會對孩子好嗎？

  於是，話到了嘴邊，她又猶豫了。

  她伸手去握付子欣的手，算是無聲的安慰。付子欣笑笑，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很快，言媽媽的屍體解剖結果就出來了，跟他們所想的一樣，是被枕頭捂著窒息而死。顯然兇手是個很謹慎的人，自始至終都帶著手套，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池墨卿眉頭緊蹙，抿唇問警察，「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警察也很無奈，嘆息一聲說，「對方很有可能是個慣犯，根本沒有一點線索。按照你們給出的提示，蔡青青還在醫院裡，有我們的監視著，不可能有作案的機會；至於何新蕊，她倒是有作案動機，但也要先找到人才行，而且我們覺得是她的可能性很大。」

  池墨卿眯了眯眼睛，突然說，「還有一個人你們可以查查。」

  警察一愣：「誰？」

  「穆姚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