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言媽媽到底做過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言左左的錯覺，自從言媽媽醒來以後，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害怕會失去她一樣，又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她很想問怎麼回事，可都忍了下來，她擔心剛剛手術完的言媽媽承受不住。

  言媽媽就那樣眼神奇怪的盯著她，言左左無聲的嘆口氣，看著言媽媽手術後虛弱的樣子，安慰道，「媽，要不你還是把花店轉租出去吧，你看你這次，我都快要嚇死了。」

  一想到那天接到的電話，言左左到現在還覺得害怕。要是言媽媽真有個三長兩短，她都不敢想像後果。

  「我沒事的，腦部也不過是個良性的，現在動了手術，以後就沒什麼大礙了。」言媽媽的工作倒也不是很累，加上有工讀生幫忙，其實是沒有關係的。家裡也不缺那點錢，只不過言媽媽操勞了一輩子，是個閒不下來的人。

  「媽，就算不為我考慮，也得替穆叔叔考慮吧。你要是跟他結婚了，總得做飯洗衣服收拾家務，說不定還有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哪裡還有時間管花店？」

  言媽媽臉色一紅，瞪言左左一眼，「你這孩子亂說什麼呢？我跟你穆叔叔就是朋友，你這樣，我以後怎麼跟你穆叔叔相處？」

  言左左嘿嘿一笑，偎依在言媽媽懷裡，「媽，穆叔叔都跟我說了，你這樣就太不夠意思了。你找到個好歸宿，我高興還來不及，幹嘛瞞著我？」

  言媽媽張張嘴，還沒有說什麼，就聽見言左左樂呵呵的說，「這可是穆叔叔讓我勸你的，說你以後就種種花養養魚，要實在閒不下來就跟他到公司，他看著你也放心。還說等過一陣子不忙了，就帶你去旅遊。以前是沒有機會，條件不允許，現在不一樣了，等你跟穆叔叔在一起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也不用在替我擔心了。」

  言媽媽笑笑，臉上微微浮現出一抹紅暈。既然穆天陽說了，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順著她的話說，「轉租花店的事情我會考慮，但你穆叔叔的女兒那邊不願意我跟你穆叔叔在一起，我還在猶豫。」

  言左左扯扯嘴角，盯著言媽媽眼角的皺紋，不由得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很擔心這個，要是你嫁過去，穆姚倩欺負你怎麼辦？」

  言媽媽笑笑：「所以，這件事情我還沒有決定。但是左左，這是我跟你穆叔叔的事情，不要因此在公司跟姚倩鬧不和，知道了嗎？」

  言左左笑著點頭，可一想到穆姚倩那張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嘴臉，她還真是沒辦法跟她好好相處。

  言左左起身，倒杯水給言媽媽。言媽媽接過水，失神低語道，「要是有一天你發現媽媽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會不會對媽媽失望？」

  言左左心裡一緊：「媽媽怎麼會這麼說？」

  言媽媽愣了愣，趕緊搖頭，「沒什麼沒什麼，我隨便說說而已。」

  言左左看言媽媽心虛別過頭的樣子，沒再多問。等她喝完水才說，「媽，你這麼多年一個人把我養這麼大，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都是我最好的媽媽。」

  言媽媽紅了眼眶，緊緊抱著她，「你也是媽媽最好的孩子。」

  穆天陽提著東西進來，言左左趕緊站起身來，藉口說是公司有事就離開了。她一來是想把空間留給他們好好培養感情，二來自己的思緒也很亂。

  她不明白言媽媽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有些茫然。到底是什麼樣的過去讓言媽媽這麼害怕她知道？她想要問她，可又擔心會讓她傷心，只能忍著。

  公司里現在早就沒她什麼事情了，她回去也是發呆。突然間，她很想念付子欣，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麼樣了。她打電話給她，可是她一直沒有接聽。她越來越覺得悲哀，除了付子欣，她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她心裡很亂，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公司，讓司機繞了好多圈，這才說出家裡的地址。

  池墨卿回家的時候快七點了，換做平常，家裡早就亮了燈，可今天房間裡依舊很暗，像是家裡沒什麼人的樣子。他走進去打開燈，果然沒有看見言左左，不禁蹙蹙眉頭。

  於是，拿出手機打給她，就聽見她聲音悶悶的。他問，「你在哪裡？」

  言左左抿抿唇：「小區花園裡。」

  池墨卿切斷通話，就往花園走。遠遠就看見她一個人總在那裡，落日的餘暉照在她身上，越發顯得孤寂悽然了。他走到她面前，輕聲叫她，「左左？」

  言左左呆呆的看著前方，像是在想什麼事情，又像是整個人都在放空，什麼也沒有想。聽見池墨卿的聲音，她愣了好久，這才扯嘴笑笑，「你回來了。」

  池墨卿點頭：「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想透透氣。」就在她剛剛坐在這裡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可是那時候年齡太小了，印象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實。只是知道家裡經常會有人去找言媽媽，言媽媽每次都是讓她出去玩，至於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並不清楚。

  一個她不願意想法驟然出現在她腦子裡，她甚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天啊，她真是瘋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用力搖頭，不可能的，再怎麼樣言媽媽也不可能做出出賣自己身體的事情。

  池墨卿伸手，拉她起來，順勢給她拍拍她身上的土，言左左就這麼任由他牽著往家走。到了電梯，池墨卿問，「媽媽的身體還好嗎？」

  他原本是想提前下班去看看言媽媽的，可事情太多，他一直抽不出身來。直到剛剛才開完會，原本想著晚點帶她去醫院看看。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公園裡，心事重重。

  「挺好的，有穆叔叔照顧，媽媽心情也不錯。」言左左低聲說。

  「看得出來，穆叔叔對媽媽很有心，他們在一起有個伴也挺好的。」池墨卿說。

  言左左點頭，旋即又搖搖頭，「穆叔叔的女兒不同意，我也擔心媽媽嫁過去會受氣。穆叔叔保證再多，夾在他跟他女兒之間，媽媽也不會開心的。」

  池墨卿沒有多說，只是緊緊摟著她的肩膀。

  過了好一會兒，言左左才問，「墨卿，要是突然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以為很美好的家人，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美好，甚至做過很不好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池墨卿轉頭看她，很久沒有說話，就在言左左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聽見他淡聲說，「並不是每個錯誤都不能被原諒，要是出發點是好的，又何必去計較這些？」

  言左左一愣：「可畢竟是錯事。」

  池墨卿笑笑，打開家門，牽著她的手往裡面走。言左左就跟剛剛在花園時候那副表情一樣，很茫然，不知所措。

  池墨卿給她倒了杯果汁，坐在她面前，定定看著她，輕聲說，「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言左左盯著他看了好久，突然感到莫名的委屈，眼眶紅紅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池墨卿伸手給她擦乾，把她抱在懷裡，不厭其煩的安慰她。

  好一會兒，言左左才止住眼淚，心慌意亂的把在醫院聽見的事情告訴池墨卿。她難過的看著他，「墨卿，你說我媽媽當初會不會為了讓我生活的好一些，去做不該做的事情？」一想到，言左左為了她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她就覺得心痛。

  池墨卿靜靜看著她，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突然低笑出聲，「你呀，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媽媽的性情你還不了解嗎，怎麼這麼愛胡思亂想？」

  言左左咬唇，臉上還掛著淚水，「可那些話……我沒辦法不亂想……」

  「那我問你，如果言媽媽真的做了你想像中那些事情，你會嫌棄她，不認她嗎？」池墨卿問。

  言左左搖頭，篤定的說，「她永遠都是我媽媽。」

  何況，就算言媽媽真的做了那種事情，也都是為了她。她只會覺得內疚，傷心，怎麼可能去怪言媽媽。

  池墨卿笑笑：「相信我，媽媽肯定沒有做那種事情。而且，即便做了，你也不會嫌棄她，拋棄她，那還有什麼問題？」

  言左左眨眨眼，覺得有道理，可她還是難過，「我就是替媽媽傷心，那個年代她未婚先孕，壓力得有多大。何蒼遠就是混蛋，拋棄了媽媽……如果媽媽被逼無奈做那些事情，我也只會恨何蒼遠，恨不得他下地獄！」

  池墨卿捏捏她的鼻子：「也許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言左左身子一僵：「什麼意思？」

  池墨卿笑笑：「如果我告訴你，只要池氏不拿錢出來資助市立醫院，何蒼遠很有可能涉嫌合同詐騙而進監獄，你會替他求情嗎？」

  「不會！」言左左搖頭，「他都能狠心拋棄我們母女，我憑什麼還要關心他的死活！」

  「那他距離下地獄也就不遠了。」池墨卿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然後笑道，「我買了牛肉，今晚做咖哩牛肉，你去洗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