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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說不定她落進謝盈朝的手裡也是他的設計——否則,他怎麼會剛剛好,將那顆臼齒送給她?如果她不在,他又該怎麼將它送出來?
一定是的。
謝斯止心機向來縝密,又令人害怕。
「基地西南一公里外沙漠裡,有處屍坑。」謝鐸忽然說。
許鳶望向他,出來了許久,突然覺得陽光刺眼。
「死在黑牢里的人,屍體會被丟進屍坑,那是把東西送出去的唯一機會。」
「這才是他的計劃。」謝鐸似乎看穿了她心裡所想,「你來到瓦巴城,只是意外。」
許鳶下意識反駁:「他才不會——」
「不會什麼?」
謝斯止才不會捨得去死。
即使深陷囹圄,依然會對她說出「別想走」這樣的話。
就算憑著那瘋狂的占有欲,他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
謝鐸:「別想走,是他原話?」
許鳶怔住,繼而想起,謝斯止的原話是——
[除非我死,否則,別想走。]
烈日之下,沙漠的一切都沉浸刺眼的金色里。
建築的土黃色牆壁、地上的沙礫反射著陽光,把許鳶的眼睛刺得很痛。
放她走,他會發瘋,留下來,她會痛苦。
可她始終不能下定殺死他的決心。
這糾纏一直持續,直到把彼此折磨得筋疲力盡。
於是,謝斯止選擇了一種最慘烈,卻也最簡單的方式——成全她,也放過了自己。
——如果他死在這,黃沙漫天,背抵枯骨。
許鳶或許會得到自由,但終此一生,大概再也無法忘記他。
「謝斯止……」
無形中,一張巨網將許鳶緊緊縛住。
等她反應過來,再想掙脫,卻發現打開這張網的代價太過昂貴。
——她無法以此兌換自由。
許鳶無從得知,這是否是他計劃里的一環?
將自己的命放在天平一端,來賭她的愛意,賭她的心軟,賭他一旦能活著離開這裡,她會原諒他。
他向來是個狡猾又心狠的人。
許鳶嗓音啞得不像話,她輕輕闔上眼眸:「——真是個混球。」
第95章
……
謝靜秋拿了麵包回來。
許鳶在路邊等她。
謝靜秋望著遠處貨車旁,戴玫粉色圍巾的背影出神。
她突然出聲,喝令那人停下。
粉圍巾沒理會,跳上副駕駛——貨車緩緩駛離基地。
謝靜秋拿槍走到門口,開了一輛皮卡,追著貨車而去。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金色沙漠。
司機透過後視鏡張望,看皮卡一路跟著,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謝鐸帶著耳機聽音樂,摘掉耳機,淡淡地說:「停車吧,去前面等我。」
他跳下車,站在荒漠中,貨車繼續朝前。
謝靜秋下車,抬起槍口:「我就知道是你。」
「怎麼認出的?」
「除了你,還有誰會戴這麼騷包的圍巾?」
「這就是對我的有色眼鏡了。」謝鐸笑,「不覺得這圍巾很酷嗎?」
「賽諾集市有一家酒吧,去過沒有?」
「集市那麼多酒吧,你說得是哪一家?」
「招牌上畫了只鴨的那家。」
謝鐸點了根煙:「五年不見,上來就夾槍帶棒的,靜秋,你脾氣變壞了。」
謝靜秋沉默了好一會兒:「你來基地做什麼?」
「送東西啊。」
「騙鬼。」
謝靜秋想起許鳶,她當時坐的位置里謝鐸很近:「你跟許鳶說過話了?」
謝鐸吐了口煙圈:「怎麼,要去和謝盈朝匯報?」
謝靜秋咬著唇,沒有回答。
謝鐸自嘲地笑:「你對謝盈朝的愛,還真是盲目。」
「你對謝斯止不也一樣?」
「那不是愛。」謝鐸對這個字過敏,一聽對象還是謝斯止,神情古怪,「只是聰明人審時度勢下的自保。」
「既然審時度勢,為什麼不能幫大哥?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現在誰有絕對的勝算。」
「謝盈朝與金斯萊家族同流合污,這是你想看到的?」謝鐸淡淡地說,「就算站隊,也要有原則吧?如果不是他,暮姐不會死在異國他鄉,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忘。」
他們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謝鐸隨手丟掉指間的煙:「要對我開槍嗎?」
謝靜秋沒說話。
「不開我走了。」
謝鐸吊兒郎當,轉身走向貨車停靠的地方。
謝靜秋望著他的背影。
站在敵對的角度,她該毫不猶豫地把他心臟射穿才對。
但她無法下手。
那年莊園雪夜,是謝鐸擋在她面前,她才免於死在謝斯止手下的結局。
謝靜秋緩緩放下槍。
謝鐸走到中途,忽然回頭:「他們兄弟之間的事,你何必參與?如果——我是說如果,等一切結束,我們都還活著。」
他英俊的唇畔彎起一抹笑:「和我約個會吧。」
「你又耍什麼花樣?」她惱怒。
謝鐸像個捉弄女生的小男孩,如願以償看到了想到的神情,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轉身跳上了車。
……
謝靜秋回到基地。
許鳶仍坐在原處,手裡的麵包一口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