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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身體僵硬,在他懷裡不住地掙扎。
她嘴角被咬破了,血珠滲出,下一秒又被他吮回舌尖——有種獨特的清冽氣味。
謝盈朝盯緊她唇上的血跡:「和謝斯止的時候,你也是這樣?」
許鳶眼裡噙著淚:「他和你不一樣。」
至少在床上,他從不這樣。
謝盈朝停下動作。
並不是因為她的眼淚,也不是因為她的話。
而是因為,探進她衣邊下的指尖,觸摸到一塊疤痕。
兩豎兩橫,一個「止」字。
——謝斯止的止。
他原本就沉的臉色,一瞬間陰鬱了。
第94章
謝盈朝對自己的東西有重度的潔癖,但他不會輕易將人囊括到自身的界限內。
年少時,曾有過一段荒唐時光,因為他從未把那些女人當做「自己的東西」,所以與人分享也無所謂。
許鳶,是第一個被他打上「自己的」這一標記的女人,所以對於她的背叛,才會格外憤怒。
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早已學會不把情緒外露,無論喜怒。
但這一瞬——陰鬱壓不住、森冷壓不住、想把她掐死的念頭也壓不住。
他克制著自己,緩緩鬆開手。
女孩臉頰是薄瓷的顏色,如一片雪,又如一片風中的羽毛。
低順眉眼時,總能激起人內心深處將美好的東西揉碎的殘.虐欲。
可她自己全然不知。
在與他貼近時,她神情痛苦。
但察覺到他那一瞬間流露出的殺意後,她反而平靜了。
意識到,自己在許鳶眼中,是比死亡還要令她恐懼厭惡的東西之後。
——謝盈朝原本就深邃的眼眸,又黑了一層。
……
許鳶被帶回房間。
偌大的屋裡只有她自己。
她解開盤發,取出謝斯止的臼齒。
黑暗裡,她握著臼齒靠床坐著。
窗外的夜漆黑無邊,幾乎透不進一點月光。
……
連續很多天,許鳶都沒有再見到謝盈朝。
但她沒有僥倖以為,這是他的仁慈,他的放過——只不過因為她腰上的那個字,讓他暫時打消了念頭。
刺下時很疼,從前日夜看著,滿心只有厭惡和不願回憶的過往。
沒想到多年後,在這陌生的國度,那個疤痕卻能短暫地將她拉出泥沼。
許鳶將臼齒埋在窗台的花盆裡。
裡面種了謝盈朝喜歡的玫瑰。
N國的水土不適宜玫瑰的生長,紅色花苞開得稀稀朗朗。
這些天,沒人給許鳶送食物,她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囚徒。
好在謝盈朝沒有斷掉室內的水閥,她渴了會喝一點生水,一個人安靜地待在屬於她的「囚牢」里。
一周後,謝靜秋來到房間,拉開沉悶的窗簾。
許鳶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
她坐在窗前,身上紙糊的風箏的氣息愈發強烈了。
謝靜秋:「一定要忤逆大哥嗎?」
謝盈朝和許鳶,是謝靜秋眼裡最般配的一對。
——謝盈朝,一個手段酷烈,因一點冒犯就能與同伴以血腥的方式翻臉的男人,他對許鳶這一點斷食的懲戒,簡直微乎其微。
謝靜秋從前以為,他身上不存在人性。
現在覺得,或許他僅存的一點心軟,都留給了一個人。
因為消瘦,顯得許鳶那對眼珠格外漆黑,像黑色的琥珀。
她沉靜地說:「人不能一輩子活在溫順和恐懼里,我裝累了。」
「可他對你已經很好了。」
「好?」許鳶挑了挑眉梢,「聽話了,摸摸羽毛,不聽話,就用鏈子鎖起來,我對他而言,只是一隻鳥,這樣的好,你想要嗎?」
謝靜秋沒有再說話。
許鳶盯著窗台的玫瑰。
她沒給玫瑰澆水,枝頭的花苞干黃,仿佛隨時要枯萎。
她在思索。
這些天來,謝靜秋是她唯一見過的活人。
謝斯止臼齒里的東西想要送出去,這也是唯一的機會。
她不敢肯定,今天謝靜秋離開後,下次出現的會不會是謝盈朝本人。
可謝靜秋,真的會幫她嗎?
察覺到許鳶的凝視,謝靜秋讀懂了其中的含義:「我如果想要背叛大哥,那年就不會救他了。」
「抱歉。」她說,「沒辦法放你走。」
許鳶收回視線。
行不通。
拜託謝靜秋將臼齒送到賽諾集市東街的花店,是件很冒險的事。
她對謝盈朝太忠誠了,未必會被說服,稍不留神,就會殃及到花店的老闆——還有此刻就在瓦巴城,卻因得不到金斯萊家族基地內部情報,而遲遲無法救人的謝鐸。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許鳶視線落在窗外。
每隔三天,都會有車子從瓦巴城送來物資。
兩輛卡車停在基地大門外。
司機和他的幫手下車,從車廂里搬出基地所需的日常用品和食物。
送貨的人只負責把東西搬下車,基地的士兵負責抬進來,外來人不被允許踏入基地一步,戒備森嚴。
那些搬貨的外來人里,有一個人身材比起其他壯漢略微瘦削。
他帶著防沙面罩,看不清面孔,脖子上圍著一條鮮艷的玫粉色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