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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換成別人,謝盈朝或許會厭惡。
他蔑視一切懦弱的東西——心軟的人、善良的情緒,低泣的哀求。
但許鳶——她安靜地站著,安靜地開口,有種天然的、讓人心裡寧靜的慈悲。
換作從前,謝盈朝或許會為了讓她開心而制止。
但此刻,他沒有說話,繼續帶她朝前。
黑牢最下方,有一間獨立的囚室。
在那裡,許鳶看見了謝斯止。
他被拷在一張鐵椅上。
囚室內溫度很低。
他雙唇慘白,臉頰失去血色,藍白色的病服單薄地貼在身上。
聽見聲音,謝斯止抬頭,當看見許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漆黑碎發遮住的眼眸,一抹情緒飛快地閃過。
但稍縱即逝後,就換上了漫不經心的笑容。
「哥今天來晚了。」
謝盈朝自然地牽起許鳶的手:「你的顏料很牢固,抹去它,花費了我很多精力。」
許鳶肩上的那個「謝」字已經消失了。
謝盈朝只說「抹去」,沒有細節的言語,留下了太多不可言說的想像空間。
謝斯止深邃的眼底浮起了幾道血絲:「是嗎?」
他聲音平靜:「哥沒有在嫂子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嫂子?」謝盈朝呢喃著這個詞,眼神一瞬間意味深長了。
許鳶想掙脫他的手,卻在下一秒,聽見謝斯止說道:「說起來,哥還要感謝我,把她送到你的身邊。」
「我要謝的,遠不止這一件。」
兄弟之間對峙的氛圍,外人無法插足。
只察覺到到一陣異樣的凜冽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謝盈朝的保鏢拿著一柄醫用的拆線剪刀,走到謝斯止的面前,解開了他病服的紐扣。
他之所以看起來乾淨,不是沒有受傷,而是每天都有人為他清創治療。
那天,賽諾集市上的子彈穿過他的腹部,留下一個孔洞,病服之下的胸膛,全是刑具造成的傷口。
醫生隨時在旁待命,為他治療。
——就像那年莊園的地牢里,他對謝盈朝做過的一樣。
這對兄弟在折磨人的手段上極其類似——長久的絕望才是他們喜歡看到的,如果人一下死掉,就沒趣了。
保鏢剪開他胸口上的一道縫合線,將那根線,從皮肉中生生抽出。
許鳶手腳冰涼。
謝斯止頭仰在椅背,呼吸因疼痛而沉鈍:「這似乎,不是謝人的方式。」
謝盈朝感受到許鳶的顫抖。
他凝視她——她目光落在謝斯止的傷口上。
這一細微的動作激起了他心底的隱怒,如水面下涌動的暗濤,表面仍然是溫和的表象。
「有件事,我要知道。」他垂下眼,遮住了眼底深處那一團烏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們苟且過幾回?」
他話音落下,保鏢將許鳶按在牆上。
她背後是滿牆形狀奇特的刑具,光是看著,森冷與恐懼就足以把人吞噬。
「你或她,有一個人,要給我答案。」
謝斯止胸膛鮮血淋漓,看見保鏢的動作,眼神瞬間陰鬱了。
但下一秒,他唇角彎起:「哥想知道的,我知無不言,只是這件事,要好好想想。」
「臥室、書房、學院的休息室、福利院的樓梯間、還有滄城中心的酒店……太多了,一時記不起來。」
他笑容裡帶著幾分天真的邪氣,每個字眼都在刺激謝盈朝。
「我只記得,她甜美的聲音和顫慄的身體,會一邊哭得厲害,一邊求我不要……」
「謝斯止——!」聽到他越發離譜的話,許鳶擰起眉頭。
謝盈朝:「如果你激怒我的倚仗是謝鐸,那他現在自身都難保。」
「怎麼會?只不過強迫你的女人,對我而言是件很愉悅的事。」謝斯止掀起蒼白的眼皮,「我至今記得。」
謝盈朝凝視著他。
他嘴裡每一個字都值得咀嚼。
強迫嗎?
牆壁潮氣滲入許鳶的衣裙,她目光緊盯著謝斯止。
隨著身上的線被一根根抽離,鮮血橫流,他胸口起伏得越發厲害了。
——如一條離水的魚,每一個呼吸間,都在忍耐疼痛。
白熾燈光芒微弱,映著謝斯止滿身血,讓他看起來有種黯淡的破碎感,可他仍是笑的。
謝盈朝沒有惱怒:「既然是強迫,你一定恨他。」
他遞給許鳶一隻尖銳的冰錐,殘酷地說:「我和你,玩一場遊戲。」
第92章
冰錐躺在許鳶掌心,和當年地牢里見過的一樣。
不過此時,遊戲的主宰與參與者互換了身份,手拿冰錐的人,也從鄭嘉薇變成了她。
「我討厭東西被人弄髒,六十秒,我要他一雙腿。」
白熾燈影里,謝盈朝面頰的輪廓冷漠。
「做到了,你的背叛,我既往不咎。」
「做不到,你與他之間的事,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懲戒。」
許鳶沒動,她神情倔強:「我不是,你的東西。」
謝盈朝:「在這個世界,話語權從來屬於強者,階下囚應該有相應的自覺。」
「你以為,我不會傷害你?」
他話音落下,保鏢掐住許鳶的脖子。
她纖細的身體被重重摜在牆上,一隻形狀古怪的刑具掉落在她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