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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那叫聲越發悽慘了,聽得她心臟砰砰掉。
許鳶正要離開,巷子深處的女人卻掙脫男人的桎梏,跑了出來,和猝不及防的許鳶撞了個照面。
剛剛跑步時,許鳶的帽子散開了,一頭烏黑的長髮散了出來。
臉上的煤灰掉了許多,此刻,月光將她的臉映得清晰。
女人看見她,在即將被男人拖回深巷時,大吼了一句:「這個女人,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那男人眯起了眼睛,就著月色,辨認許鳶的身份。
趁他注意力分散,那被侵犯的女人甩開他跑掉了。
男人沒有理會逃跑的女人,一步步走向許鳶。
在離她五米的距離時,許鳶抬起槍口對準了他。
「別過來,先生。」
她身上帶著槍,這令男人詫異。
不過他並沒有害怕,反而猙獰地笑:「美人一般是不用槍的哦,你打得准嗎?」
許鳶一槍,直接打在了他的大腿上,消.音器令槍聲並不明顯,但男人的痛叫聲卻響徹了整片街區。
他倒在地上,許鳶走到他身邊,沒了子彈的空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做這一切時,她熟練得像一個殺人魔。
後來許鳶回想起那一夜,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做到那樣冷靜。
男人的同伴聽見叫聲,在對講機里詢問他情況。
他忌憚頭上的那把槍,忍痛道:「……那女人,咬了我一口。」
同伴發出嗤笑聲,問他咬了哪裡,是否需要幫助?
他咬牙:「都別過來,我要一個人、好好地收拾她。」
許鳶搜走了他身上的槍和子彈:「您為金斯萊家族做事,對嗎?」
男人陰沉地看著她:「我以為你是個柔弱的女人,槍法倒是很準。」
許鳶垂眸,她的射擊是謝斯止教的。
曾經櫻花飄零的春日,他在射擊館一待就是一下午,名義上是教她射擊,實際上別有用心。
許鳶射得不准,又一直和他貼得很近,有些煩躁。
她坐在場館邊緣,摘下手套,揉著被槍磨痛的虎口。
謝斯止拿著一瓶礦泉水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陽光傾灑進場館,映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問:「不練了嗎?」
「你根本就沒有在好好當老師。」許鳶厭倦地說。
哪有老師像他這樣,非要身體緊貼著教學。
時不時用唇蹭蹭她的頭髮,又時不時蹭蹭她的臉頰。
「像你這樣教,我永遠都學不好射擊。」
「怎麼賴到老師身上了?」他擰開瓶蓋,把水遞給她。
許鳶不接,於是他仰頭喝了口。
晶瑩的水珠沿他唇畔滾落,一路途徑喉結,流入他雪白的鎖骨。
少年時的謝斯止,只要想裝,就能擁有這世上最乾淨、最清爽的模樣。
他淡淡地說:「這點騷擾都受不了,以後面臨更惡劣的射擊環境怎麼辦?」
「天氣、聲音、光線,甚至你自己受傷,都有可能干擾你的心態,我是在鍛鍊你啊。」
「藉口。」許鳶低低地說道,「我學射擊只是為了拿到畢業證,怎麼會真的用上?」
「那說不準。」他彎唇輕笑,「萬一謝盈朝知道了我們的事,想要殺我,你不會為了我,對他舉槍嗎?」
許鳶靜了靜,扭過頭去:「別做夢了。」
……
許鳶盯著地上的男人,問道:「金斯萊家族的據點,在哪裡?」
男人蹙眉。
「三秒後沒有聽到答案,您對我而言,就沒有價值了。」
男人神情一凜,告訴她:「在瓦巴城南部八十公里外,那裡靠近沙漠,七年前,是反政府軍的根據地。」
「有多少人?」
「三百多。」
「武器呢?」
「以我的地位,無法知道這些。」
「金斯萊家族綁來的人質,會關在哪裡?」
「就關在據點的後山上,那裡是新建起的黑牢。」
知道男人可能說謊,但許鳶無法做到像謝斯止一樣,用殘忍的手段逼供。
況且此刻的條件也不允許——男人的同伴正在幾百米外的街尾,隨時可能過來。
許鳶食指覆在扳機上,猶豫著要不要開槍。
男人眼裡露出了乞求的神色:「我已經都告訴你了,拜託不要殺我,我的女兒只有三歲,她已經沒有了母親,不能再失去父親了,而且我的槍沒有消.音器,你開槍,他們就會發現追過來,不是嗎……」
許鳶想了想,拿地上的木棍敲暈了男人,又把他身上的通訊器踩碎,確保他短時間無法醒來聯絡同伴。
她把男人交代的信息也記在了那張紙上,又在後面加了括號備註——「真假存疑」,打算一起送到東街的花店。
做完這些,她離開了這裡,像一隻黑夜裡潛行的小動物,穿梭在賽諾市集錯綜複雜的巷子裡。
在她離開之後,裝暈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那女人像只生澀的兔子,有著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天真和心軟。
——她竟然真的放過了他。
男人腿受了傷,無法站立。
他眼眸陰沉,撐著鋪滿黃沙的地磚,一寸寸爬出了小巷。
……
一路跑到東街,許鳶一眼就看到了那家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