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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啪嗒」
眾人被響聲吸引了注意力,回頭一看,是伊諾克打翻了面前的水杯。
女人笑著遞去手帕:「伊諾克先生,怎麼如此不小心?生病了嗎?」
男人嘴唇失去了血色,他聲音低低的:「抱歉。」
話頭打開了。
謝斯止一反剛才冷淡的模樣。
他沒有例行調查,只是和眾人聊天,問了些關於N國有趣的地方。
他們告訴他,N國最美的地方,當屬南加拉沙漠的彩虹湖,每年都會吸引許多國外的遊客。
只是沙漠之中的湖泊,起霧實屬少見,會在霧中出現彩虹更是罕見。
據說,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見過彩虹了。
一直聊到凌晨,謝斯止有些倦了,提議散場。
眾人起身走向門口,他淡淡地開口:「伊諾克先生,留步。」
一整個晚上,伊諾克的話都很少,只在別人問他時才會開口。
聽到謝斯止叫他留下,他原本就蒼白的臉,瞬間掛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
「有什麼吩咐,米基先生?」
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他們兩個人。
謝斯止將沉香珠輕扣在桌上:「認得它嗎?」
「您的東西,我怎麼會認得?」伊諾克強撐著咧出一個笑來。
「至少,也該聽過吧?」謝斯止眉眼輕垂,「否則,怎麼會在聽到它曾經丟失在黑牢時,露出了那樣的神情?」
「我。我只是對您過往的經歷感到驚訝。」他結巴地解釋,「能活著從黑牢里出來的人,並不多見,不是嗎?」
謝斯止盯著他,眼珠的顏色比黑曜石還要深邃。
他彎唇笑了。
正在伊諾克以為他相信了自己的解釋時,忽然看見,這漂亮的男人手裡多了一把銀質的手.槍。
——咻、咻。
裝了□□的□□響起。
兩顆子彈精準地穿過他的膝蓋。
他痛得發出了嘶吼的慘叫,倒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謝斯止慢條斯理,挽起襯衫的袖口:「我討厭浪費時間。」
「所以,如果你不肯開口,那就選擇我喜歡的方式,處理這件事。」
……
許鳶從噩夢中驚醒時,已經凌晨三點了。
謝斯止仍沒有回來。
她於夢裡見到,謝斯止滿身乾涸的血痕,靠在囚牢陰冷漆黑的石壁上。
每天都會有人將他帶走。
再回來時,他的血痂通通被撕開,猙獰的傷口遍布,殷紅的血流滿全身。
周圍時刻響著囚犯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但她從沒聽過謝斯止的聲音,哪怕他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了。
大多數時候,他都安靜地待在角落,閉眼養神。
偶爾,他會仰頭,透過牆壁上的囚窗,看著窗外的月亮。
他的眼神,淡然裡帶著一絲清透。
清晰到讓許鳶覺得,那不是夢,而是某個時空真實發生過的投影。
她站在窗邊。
廠區漆黑,人都休息了。
只有遠處一棟建築還亮著燈。
傍晚,哈勒姆的話她還記得。
他說,謝斯止曾進過一座黑牢。
因為噩夢的緣故,她心臟跳得很快,睡不著了,於是披上衣服,離開了房間。
……
門縫虛掩。
伊諾克被綁在椅子上,赤著上身。
他胸口、大腿還有腹部的皮膚被匕首割開了,皮肉翻卷。
原子筆的筆尖抵著他最脆弱的傷處,每動一下,他都會無法抑制地發出痛苦的求饒聲。
握著筆的手指絲毫不停,透過那乾淨冷白的手指,伊諾克幾乎可以想像,它主人那顆冷酷的心臟。
「是……是艾琳小姐的朋友。」被折磨了兩個小時,伊諾克抵不住痛苦。
他交代,「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聽說,他與艾琳小姐在國外留學時曾就讀於同一所大學。」
「金斯萊家族的據點在南加拉沙漠附近的瓦巴城。」
「我去的時候蒙著眼睛坐在車裡,不清楚路線,但我肯定,廠區被綁走的人質,都在那裡。」
謝斯止捏著原子筆的手一頓。
從男人的神情里,他能判斷出,他說的是實話。
今夜的鮮血遊戲到此為止了。
他丟掉原子筆,朝槍里填了一顆子彈。
「剛才,你是故意試探的吧?」
伊諾克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也不求饒,他虛弱地問,「你怎麼會想到,用那串珠子來試探?」
「不為錢財,只能因為怨恨,勾結外人綁走七十多名人質,這樣的恨,顯然是沖我來的。」
對於自己曾經在N國做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嗎?」眼看著子彈填入槍膛,伊諾克的眼睛迴光返照般亮了起來。
此刻,他擁有著極其強烈的表達欲。
但謝斯止只是淡淡地說道:「我沒興趣。」
「諾伯特——」伊諾克忽然吼道,「你一定不會記得這個名字!」
「七年前,金斯萊莊園被襲擊的那晚,你一顆顆敲碎他的牙齒,一根根拔掉他的指甲……那晚的行動是你和政府軍共同策劃的沒錯,他們只想要金斯萊家族的人消失,但你,你把莊園裡的一百多人全部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