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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沉默。
門外的人在撬鎖。
叫吉姆的青年對自己的迷香很自信,他們絲毫不掩飾撬門的動靜,單薄的貨櫃的門被撞得搖搖欲墜。
一時間,室內一切聲音都被掩蓋了。
「你認真的嗎?」許鳶抬眸看向他,「你會死?」
月色落在謝斯止的臉上,他神情平靜,難以看出,現在的情形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危險。
女孩的眼眸亮瑩瑩的。
謝斯止盯著那雙眼,仿佛望進了一塊純粹的水晶。
她在擔心他。
「當然是玩笑。」這一認知令他心情好了起來。
他彎唇:「死在這餘下的二十九天裡,我捨不得。」
謝斯止掏出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手掌搭在許鳶的肩膀,把她按回被子裡:「待在這裡,別亂動。」
第82章
許鳶赤腳抵著乾淨的床單。
她抱膝靠在床頭,薄被掩住小腿。
睡前還沒有發覺,醒後才發現沙漠的夜晚冷得出奇。
謝斯止出去很久了,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
他穿得很單薄。
許鳶的記憶中,謝斯止似乎不怕冷。
從前冬天最深的時候,積雪把莊園整個掩蓋,他也只是在襯衫外面套一件大衣。
儘管有保鏢撐傘,進到房間也還會帶著一身濕漉漉的雪花,粘在黑色的大衣上,像秋日飄散的蘆花。
他不怕冷,卻怕把冷意傳給她。
每次都要在門口脫掉外衣,衝過熱水澡,才會上床抱住她。
那些夜裡,被他溫熱的胸膛貼著,讓許鳶有種被一隻汗涔涔的小狗擁住的感覺。
沙丘上月亮正圓。
謝斯止離開時拉開了房間的窗簾,對她說:「如果害怕,就看看窗外的月亮。」
許鳶望著那輪月,蒼白,寂靜。
在它之下,大地陷入了荒涼,卻讓人莫名地心靜了。
門外嘈雜,肉.體撞擊貨櫃的聲音激烈悶沉,伴隨著痛苦的悶哼。
她豎著耳朵聽,想分辨出那些聲音里哪一道是謝斯止的。
在發現都不是之後,暗自鬆了口氣,但下一秒又覺得這也沒什麼好的,像他那樣惡劣的人,應該被狠狠打上一頓才對。
漸漸的,打鬥聲小了,取而代之的,是謝斯止朝槍膛里填充子彈的聲音。
許鳶聽見,他問了對方幾句話,對面痛苦地回答,幾秒後,槍聲響起,男人們驚恐地吼叫。
謝斯止又說了幾句話。
一陣短暫的安靜過後,接連的槍聲快要震碎許鳶的耳膜。
月色之下,一切歸於寂靜。
謝斯止推門進來。
他白淨的臉上濺了血珠,手臂被刀子劃開了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傷口,萬幸的是,沒有傷及重要筋脈。
他取出一條乾淨的白毛巾,按在傷處:「我們要離開這裡。」
許鳶連忙從床上起來,她穿好鞋子,快速地把兩人的行李收好。
走出貨櫃時,她看見了一地狼藉。
五個男人都被一槍穿過了眉心,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地上散落著幾把砍刀,那正是謝斯止手臂傷口的來源。
這不是許鳶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人,但還是會為此感到心驚。
冷白的月光撫過,屍體還殘留著體溫,粘稠的腥血流了一地,令人不適。
但許鳶清楚,在這樣法律管轄不到的地帶,今夜死的不是他們,就是她和謝斯止了。
「走吧。」謝斯止淡淡道,「他們背後有團伙,人沒回去,同伴很快就會找來。」
他去拉車門,許鳶攔住:「我來開車吧。」
謝斯止:「你會?」
「謝盈朝從前教過我。」許鳶平靜地說,「你睡一會兒。」
謝斯止鬆開拉著車門的手,坐上了副駕駛。
許鳶發動車子。
謝斯止沒有睡,他靠著椅背,目光靜靜地落在前方。
公路一條到底,視野里沒有任何障礙物,只有兩側起伏的沙丘,在月色里垂下著漆黑的影子。
「你今晚一直不睡,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家汽車旅館有古怪?」寂靜中,許鳶忽然問道。
「算是吧。」
許鳶偏過頭看他:「算是?」
「看路。」謝斯止伸手扶住她的方向盤。
許鳶開車還不熟練,她轉頭時,連手中的方向盤也一起轉了,車子差點衝下公路開進沙漠裡。
「抱歉。」她連忙轉過頭,認真地扶好方向。
「N國的公路幫一向暴虐,沙漠沿途許多旅館都在他們的控制下,黑店很難分辨,與其一路提心弔膽徹夜不眠,不如想辦法得到一個黑名單。」
他遞給許鳶幾張沾血的紙條,上面用不同字跡的斯瓦希里語寫著十幾個相同的旅店名。
「有了這個,之後就可以放心住店了。」
原來不久前謝斯止在門外和那幾個人說話,是為了讓他們寫下一路上危險的旅館。
四個人,四張紙條,有人撒謊就能一眼看穿。
最開始,那些人沒有老實交代,所以謝斯止第一槍是對著那個叫吉姆的前台開的。
他求饒了很久,子彈依然穿透了他的頭顱。
死了一個人之後,剩下四個人就不再耍花樣了,儘管如此,最後還是沒有逃脫死亡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