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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低頭,他的手骨骼節節清晰,溫柔有力,有種與他本人不相符的溫暖和乾燥感。
謝斯止意識到她在看兩人交握的手,淡淡地解釋:「兩個明顯不屬於這個國家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惹人注意,扮作情侶可以掩人耳目,我不想還沒走到首都,就死在半路。」
他湊近許鳶,把她臉上的面罩朝上提了點,將她白皙的肌膚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眸。
動作間,他指腹不經意擦過許鳶臉頰。
那一刻,有陣酥麻的電流,從臉頰滑過。
像他說的,從前夜夜相擁而眠,對於彼此的身體早該沒有了新鮮感才對。
但牽手、觸碰臉頰,這種親密卻有著界限的小事,似乎很少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陌生到讓許鳶有些不自然。
附近沒有人煙,旅館坐落在沙漠沿途的公路邊。
旅館是用貨櫃改造的,一個箱子就是一個房間。
大地映著月亮淡色的光芒。
貨櫃前廢棄的鐵皮油桶、一輛輛裹滿了風沙的車子外殼,都在這樣沒有電的深夜裡泛著冷光。
天穹之下,廣闊而荒涼。
汽車旅館裡,燭光昏暗。
看店的黑人青年昏昏欲睡,吧檯上放著幾個喝空的啤酒罐和一盤吃剩的豆子。
謝斯止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虛□□,用熟練的斯瓦希里語和他交談。
許鳶能聽懂一部分。
黑人瞥了眼謝斯止背後的許鳶,問他們開幾個房間。
謝斯止笑:「深夜來的男女,有開一間的嗎?」
他只戴了帽子和口罩,遮不住白皙的肌膚,異鄉人的特質很明顯。
黑人又嘀咕了一串話,許鳶只聽懂了最後一句,他看著兩人,神色曖昧地說:「祝二位夜晚愉快。」
……
謝斯止拿上鑰匙,打開貨櫃的屋門。
房間沒電,桌上擺著盞油燈,他劃了根火柴點亮,四壁頓時映上了溫暖的燈光。
許鳶環顧四周。
屋裡用一塊厚重的油紙隔開了臥室和淋浴間。
臥室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張藤製的躺椅,擺了這些,就不剩什麼空間了。
空氣里瀰漫著陳朽古舊的味道,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前任住宿的人留下的酸臭體味。床單髒兮兮的,泛著油漬,桌子下也到處都是沒收拾的垃圾,油紙隔起來的浴室地面上全是毛髮,甚至還有用過沒丟的保險套,看得許鳶蹙眉。
「你剛才和他說什麼?」許鳶沒處落腳,只能坐在了藤椅上。
「他以為你是當地人,問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謝斯止進屋後,手上換成了電子菸。
他吸了口,吐出了淡淡的桃子味煙霧。
他有些邪氣地笑:「我說,我是地理雜誌的攝影師,專門來N國拍攝南加拉沙漠邊緣的彩虹湖,前天路過一個村子,遇見了快要嫁人的你,兩情相悅,就順手把你拐出來,打算開啟一場浪漫的旅途。」
剛才燭火昏昏,許鳶站得遠,加上服飾遮掩,前台的青年沒有看出她與眾不同的膚色。
難怪那人的表情那樣曖昧。
許鳶心想,像謝斯止這樣口無遮攔的人,該拿膠布把他的嘴巴堵上才對。
油燈的光將許鳶的影子放大了幾倍,映在四壁上,連臉側的絨毛都十分清晰。
她沉默地坐著,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動。
謝斯止靠在貨櫃壁上,靜靜地凝視著她。
過了會兒,他忽然說:「出去抽根煙。」
沙漠氣候晝夜溫差很大,白天地表四十多度的高溫,到了夜裡驟降。
冷風從四面八方拂來,吹裹著他只穿了一件T恤衫、裸.露的手臂。
謝斯止抽完一根煙,隨手把菸蒂丟到腳下,走向剛剛那黑人所在的貨櫃。
「我需要一個乾淨的房間。」
黑人青年正睡著,不耐煩道:「沒有。」
謝斯止放緩了語氣,重複了一遍:「我需要一個乾淨的房間。」
黑人的瞌睡醒了醒,他抬起頭,打量著桌邊的男人。
他皮膚是N國幾乎看不見的牛奶般的顏色,身形清瘦,神情淡淡的,乍一看,和他那頭黑髮一樣,給人柔弱的錯覺。
黑人想起剛剛站在他背後的那個女人。
雖然看不見面孔,但光裹在裙子裡的身材,就讓人垂涎欲滴。
他不懷好意地笑:「在你們之前,那間房裡住的也是一對男女,嗅著別人留下的味道做.愛,應該更興奮才對,還是說她有潔癖?嫌髒,兩百公里外有別的汽車旅館,但我建議你別縱容女人,只要按在身底狠狠地幹上一頓……」
話還沒說完,領口落了一隻手。
他眼裡那瘦弱的異鄉人,單手拽住他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將他高大的身軀從櫃檯後扯了出來。
謝斯止把黑人青年抵在貨櫃的後壁上,牆壁發出了咣當一陣響聲,架子上的雜物凌亂地墜落在地。
他眸底平靜得如一汪死水:「別讓我說第三遍。」
他白淨的手鉗子一般,掙脫不開。
黑人青年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好招惹的,舉起手做出投降的姿態:「你放開,我去打掃。」
謝斯止鬆開手。
他連忙跑去箱子裡翻找乾淨的床單。
等把房間打掃乾淨,換上新的床品之後,已經是半小時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