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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謝鐸坐在賓利的副駕上。

    從前謝斯止受了傷,大多都是他幫忙處理的。

    他回頭瞥了眼,懶懶地問:「喲,被咬了?需要幫忙嗎?」

    「閉嘴。」謝斯止冷淡道。

    他眼睛落在許鳶披的外套上。

    他看它不滿很久了,車裡溫暖,不需要再穿外套。

    他正打算扯掉它丟還給謝鐸,許鳶的身體卻在他的手靠近的那瞬間,下意識後縮。

    謝斯止意識到了什麼,眉梢擰起,緩緩收回手。

    他抿著唇,沒有吭聲,偏過頭望著窗外的景色,坐得離許鳶遠了一點,她的戒備才稍稍褪去。

    車子沒有開回城市,去往了花枝鎮更偏僻的郊外。

    山林間坐落著一座獨棟別墅,天氣陰沉,在樹木的遮掩下,光線昏暗如傍晚。

    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前。

    「你待在車裡。」謝斯止一路沒和許鳶說話,只在臨下車前,平靜地交待了一句。

    他帶保鏢進入山間別墅,留下謝鐸在車裡。

    許鳶靜靜坐著,忽然問了句:「他留你在這裡,是為了監視我嗎?」

    謝鐸正在玩手機,聞言抬起頭:「是保護。」

    「剛剛在湖邊,是想給那女人求情吧?」謝鐸問她。

    「是。」許鳶承認道,「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在面前。」

    「七號夜裡,黎茵瞳在花園洋房前見到了你,十一號清晨,謝斯止去了桐花街的蛋糕店,他離開後,你外出過一趟,這期間,有人進入蛋糕店,在你桌上的麵包里加了點東西。」

    許鳶愣了愣。

    她記得那天,只是去街角丟垃圾的十幾分鐘,回來後,桌上吃到一半的麵包就不見了。

    桐花街偶爾也會有些小偷小摸發生。

    那時她只以為,是被餓極的流浪漢偷走了,沒有放在心上。

    謝鐸繼續道:

    「十二號深夜,你住在店裡,有兩個男人試圖撬開蛋糕店的捲簾門,因為對街臨時停了輛車,最後作罷。」

    「十三號,你外出採買生活用品,期間一直有人跟著你。你那位朋友的群演資格,是從她堂哥手裡弄到的不錯,但他根本沒有什麼劇組工作的朋友,是誰給的,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許鳶明白了。

    但此刻,她想到的,不是黎茵瞳為什麼要這樣做,而是謝斯止裝在她店裡的監控。

    她原以為,那只是為了監視她。

    現在看來,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謝斯止似乎也不再是從前那樣,掌控欲極強的偏執。

    「咖啡里加了令人肢體麻痹的藥物,一旦藥性發作,就無法動彈,想想看,如果當時下水的是你,會發生什麼?」謝鐸說,「別小看一個女人的手段,死在拍戲中,就是劇組需要負責的意外,與她無關。」

    許鳶沉默了很久,問:「他早就知道?」

    「嗯。」謝鐸淡淡道,「放任那些小動作,是因為他身邊有人偷偷給黎茵瞳做事。謝氏選擇貼身保鏢的第一條,永遠,只對主人負責,私聯外人,這樣的貼身保鏢如果不能及時找出來,無論對他還是,對你,都是潛在的危險。」

    「對我?」許鳶不明白。

    「傻嗎?」如果不是坐在副駕夠不到她,看著她茫然的模樣,謝鐸幾乎想要揉她腦袋。

    他無奈地說:「黎茵瞳很好處理,但問題是,處理了她,會不會面臨藏在暗處的報復?謝斯止他無所謂,但像你這樣,寧願住在蛋糕店也不肯對他低頭,喜歡和朋友到處玩,甚至還會咬人的小貓,大概會很危險吧?」

    許鳶正色道:「我不是什么小貓,請不要這樣稱呼我。」

    「抱歉。」謝鐸意識到她不是能開玩笑的對象,連忙認錯。

    山林寂靜,別墅里驟然傳來尖利的、男人的慘叫聲,驚飛了棲息在樹上的飛鳥。

    許鳶想起救人的保鏢。

    剛才一路上,她沒有看見這個人。

    他應該,就是謝鐸口中,為黎茵瞳做事的人了。

    「我猜他現在一定很惱怒。」

    「被架在半空中,要拼命克制發瘋的衝動,就算被咬痛了也不能出聲。」

    謝鐸想像著謝斯止束手束腳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

    他彎起形狀漂亮的唇角,微笑著說:「所以,才需要一些其他的宣洩途徑吧。」

    第80章

    臨近別墅的門邊,許鳶有些退卻。

    她害怕進去之後要面對的場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待在車裡,聽著慘叫聲一浪疊一浪,也令她坐立難安。

    許鳶推開門,建築里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血水混雜,透過水泥地蜿蜒到她腳底。

    別墅沒有裝修過,大廳內空空蕩蕩。

    兩個男人腳尖著地,被一條麻繩綁住手腕,吊在了房樑上。

    一個是保鏢,一個是林哲。

    兩人血肉模糊,不停求饒,衣服被血浸透,分不出血是從哪一塊皮膚下流出來的。

    黎茵瞳則躺在一旁冰涼的地磚上,咖啡里的藥性還沒褪去,直到現在,仍然一動不能動。

    許鳶視線落在謝斯止身上。

    大廳中央,放了把黃梨木的椅子。

    謝斯止似乎是累了,懶靠著椅背歇息,黑色的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了白淨的膚色和棱致的鎖骨,他安靜時,收斂了令人生畏的瘋氣,有種無法言喻的閒散貴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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