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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他快步攔在許鳶面前,扯過胳膊,把她單薄的身體摁在牆上。
「緣緣,從我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了,林佳說,幼兒園牆上一半的油畫都是你畫的,我每一幅都看過,你喜歡畫畫,我也喜歡,難道我們兩個不合適嗎?為什麼總是拒絕我?那個男人他有我愛你嗎?啊?」
酒氣噴灑在許鳶的脖頸上,她掙脫不開:「你放開——」
林哲不僅沒有放開,反而越發得寸進尺了。
就在他要扯開許鳶的衣服時,一隻修長的手落在他翻起的後衣領,揪著將他掀了出去。
許鳶抬頭。
謝斯止袖口紐扣解開,衣袖挽起,露出了一截白淨的、戴著沉香珠的手腕。
見到他那一瞬間,她緊繃的心臟倏然鬆了下來。
那是種她無法控制的本能,但隨後,理智告訴她,謝斯止其實是比林哲要危險一百倍的人。
她問:「你跟蹤我?」
謝斯止絲毫不認為這一行為有遮掩的必要,他挑眉:「那又怎樣?」
他臉色陰鷙得仿佛要降下霜來,走到林哲面前,一腳將他踹到牆邊。
架子上零碎的物件掉下來,砸了林哲一身,他捂著腹部,爬不起來了。
謝斯止還要繼續,許鳶攔住:「夠了。」
謝斯止暗色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靜置了一會兒。
就在許鳶以為,他要像謝盈朝一樣,把觸碰了她的男人從高樓上丟下去時,他一言不發,掉頭走出了家門。
許鳶看著地上的林哲:「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他的酒徹底醒了,躺在地板上,手背貼著額頭,胸口起起伏伏,沒有說話。
許鳶給林佳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善後,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謝斯止的車停在樓下,車門開著。
許鳶知道,那是要她上車的意思。
可她不想和他待在同一間車廂,於是找藉口:「我要回去拿蛋糕。」
「我會叫人去拿。」謝斯止偏頭看她,「不上來嗎?」
他神情很淡,用這樣溫和的問句,反而讓許鳶忐忑,總覺得他平靜的外表之下,在醞釀著什麼邪惡的東西。
她上了車,坐得離他很遠,緊貼窗邊。
謝斯止淡淡道:「又不會吃了你。」
車內的香薰是橘子味的,清香淡淡,很提神。
車子行駛在花枝鎮的主幹道上,窗外霓虹閃爍,模糊了許鳶的眼睛,她輕聲說:「誰知道呢?」
這句話在謝斯止聽來,既像怨憎,又帶著一點撒嬌嗔怪的意味,他被林哲影響到的心情忽然就變好了。
「為什麼跟蹤我?」
「不先謝謝我救了你嗎?」
「你撬林哲的家門,私闖民宅,是違法的。」
許鳶很肯定,門外聽不見屋裡的聲音。
也就是說,他讓保鏢撬林哲的家門,不是因為情況危急,只是因為她進入了林哲的家裡。
謝斯止輕笑:「我做的違法事還少了?」
「那也不能這樣理直氣壯吧?」
謝斯止依然在笑,許鳶問:「你笑什麼?」
「只是想起了謝鐸說過的話。」他淺提一句,就轉移了話題,「林虹程剛被放出來,不會有心思請人吃飯,所以林哲用這個理由邀請你,一定別有用意。」
許鳶:「林哲來店裡的時候你不在,怎麼會知道……」
她頓住:「你又在我身邊裝監控了?」
謝斯止沒有否認。
許鳶有些惱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人?」
以前就是這樣,她在房間,不吃飯不吃藥,做什麼他都知道。
一開始許鳶以為是傭人告密,後來才發現,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底。
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里看了眼。
他到謝氏的時間雖不長,也有幾年了,從沒見過有人敢當面對謝斯止這樣講話。
可他並沒有生氣。
「如果對象是你,那我這輩子都學不會。」
「在尊重和安全之間,再來一萬回,我也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許鳶靜了靜:「你才是那個,最不安全的因素吧?」
謝斯止笑笑:「如果你心裡一定要這樣認為,那我給你離開的機會。」
「但機會只有一次。」他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眸,「可要握緊了。」
……
隔著很遠,就看見小屋裡亮著燈光。
這條街的建築低矮,就算在破落的花枝鎮上,也算得上老舊。
不過許鳶很喜歡。
傍晚,家家戶戶半開的窗戶里會飄出飯菜的香味,油煙籠著小巷。
每當這時,許鳶就會坐在窗台上看夕陽,身邊繚繞著人間的煙火,溫暖平靜。
賓利停在樓下,謝斯止沒有帶保鏢,獨自走上樓。
許鳶跟在他身後。
走廊的欄杆在月色里泛著鐵鏽的影子,她忽然想起那晚的夢來。
——謝斯止以一個慵懶的姿態倚在那裡,目視著她的房門。
許鳶低頭看,前幾日,他手上沒戴沉香珠,今晚不知怎的,又把它戴了回來。
謝斯止打開門,光線明亮,一室溫暖。
他換上拖鞋,走到餐桌前。
那裡,保鏢已經去店裡把蛋糕取來了。
純白的奶油被吊燈映成了明黃色,就連櫻桃的紅也被染了一層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