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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覺得羞辱,可以拒絕。」他淡淡地說道。
黎茵瞳曾在他畫畫時,故意脫掉裙子,試圖湊近他。
她猶記得,那時男人冰冷地看著她,只投來一個輕忽目光,她就仿佛被凍住,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關於謝斯止,她知之甚少。
他身上有種天然的陰鬱,讓人難以接近。
有時她會暗自揣測,這龐大家族的掌權人,或許擁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隱疾,只有面對畫作才能勃.發起性.欲。
黎茵瞳很快反應過來了:「當然不會。」
儘管畏懼他,但更多的是對這男人仰望的愛意,以及對他手中權力的著迷。
她混跡在這個圈子,見過的骯髒事數不勝數,有些甚至超越了道德所能接受的底線。
相比之下,這個給了她一切的男人,用這樣的語氣給她選擇的權力,她不僅不會拒絕,反而有所期待。
在黎茵瞳的手搭上睡衣紐扣的那一刻,許鳶偏過了頭。
她柔軟的唇繃出了一條慍怒的直線,脖頸輕薄的皮膚也泛起了紅暈。
謝斯止起身穿上拖鞋。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罐顏料。
腳下的地毯上仿佛生了荊棘,刺得許鳶很痛,她一刻也站不下去了,轉身就要離開。
謝斯止淡漠的聲音響起:「投毒罪如何論處,弗拉克斯曼學院法律課滿分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他倒了一灘紅色的顏料在調色盤裡,漫不經心地攪弄。
許鳶的唇快被自己咬破了。
她當然清楚,不光林佳的父親會坐牢,林佳與她的母親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小鎮上沒有秘密,她們會在風言風語裡,艱難地過完餘下的一生。
「表面上懵懂無辜,實則心裡什麼都明白,急匆匆趕來,站在雨里,以為還能像從前一樣拿捏我。」他斂下漆邃的眼眸,「可我也不再是從前的謝斯止了。」
「儘管離開,試試看,我還會不會像從前一樣,追你回來。」
許鳶被他威脅到了,她沒有走,臉色脆弱得厲害。
「好。」沉默了很久,她開口。
謝斯止調顏料的手一頓,眸底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神情依然平靜。
許鳶答應了他,卻沒有動作。
「出去。」他漫不經心道。
黎茵瞳的紐扣解到最後一顆,意識到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她漂亮的臉蛋一下就因為窘迫而通紅,其中應該也摻雜著憤怒,只是不敢表現出來。
「謝先生……」她嗓音乾澀。
謝斯止一句話很少會說第二遍,她再不快也只能忍著。
黎茵瞳離開了。
明明只少了一個人,房間卻瞬間寂靜到了極點。
謝斯止沒有回頭,透過窗玻璃的倒影,他可以看見背後的一切。
水晶燈將許鳶的身影映在了無邊的夜幕里,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他沒有催促,因為很了解許鳶。
——道德感很強,羞恥心也很強,可她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在那之前,只需要耐心地等待。
謝斯止似乎忘記了房間裡還有她這個人,沒和她說一句話,安靜地調著顏料。
風聲嗚咽,肆意吹刮著街道上的一切。
樹枝、花瓣、店鋪門外的遮陽傘、角落裡的白色垃圾袋……通通浮蕩在風裡。
一切都身不由己。
聽著耳畔的風聲,許鳶眼睛乾澀,她不知道,失去了羞恥心玩物一樣任人擺弄的自己,是否也是風中的某一片垃圾。
可她沒有退路。
豆綠色的針織衫勾勒出了漂亮的曲線,她伸手,一顆顆,解開了扣子。
謝斯止望著窗玻璃上的倒影。
儘管從前夜夜坦誠相見,她昨夜昏迷,他為她換睡裙時,也用目光描摹過無數回了。
但再見,依然會驚嘆於造物主親手捏造出的優質品。
雪白的肌膚,恰到好處的比例,近乎完美的線條,都令人無法挪開視線。
玻璃上的影子終究是模糊的,他忍耐不住,回了頭。
許鳶眼眶微紅,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在他的視線里而感到不自在。
她抱著手臂,竭力擋住不想被他看到的部位,平日裡總是挺直的肩背,此刻微微佝了起來。
她別過臉,看上去快要哭了。
謝斯止輕吸了一口氣,胸腔瞬間被滾燙的熱浪填滿了。
他嗓音沙啞:「鳶鳶,躺到桌上去。」
第72章
少年時的謝斯止離群索居,很少與人交往。
念書之餘,他最喜歡做的事,是走上弗拉克斯曼學院的鐘樓,躺在最高處的天台。
那裡,視野無需受到任何阻礙,可以看到任何一片他想看到的雲彩。
從前,他以為許鳶像那盞月亮。
她離開的許多年,他偶爾會站在莊園的窗邊仰頭望天,竟覺得,她和天上的流雲,也很像。
一樣的潔白柔軟,一樣的遙不可及。
流轉變幻,難以揣測,誰也不知下一秒會被風吹成怎樣的形狀,又會出現在哪一片天際。
名譽、財富、權力、地位,他看似擁有了一切,可偏偏對於最想要的東西,用盡全力也無法觸摸。
就算此刻,她就在面前,在他眼裡,中間依然隔著一條寒星落落,無法逾越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