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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何止想要欣賞。
少女白淨的後脖頸上細微的絨毛,眼眸低垂時仍卷翹的眼睫,還有櫻花瓣一樣柔軟濕潤的唇,她安靜地坐在他面前,沒有在外人面前的疏離,也沒有在謝盈朝面前強裝的從容,乖軟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與她和解訂下的條約,他幾乎想要在這日暮籠罩的教室里,把她整個剝乾淨,一寸寸地親吻,吻到敏感處,聽她發出難以控制的呻.吟。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直白了,把內心所想一點不落地展現出來,許鳶忽然坐不住了。
她推開椅子,想離開教室,卻被謝斯止堵在了牆角。
「我的畫還沒畫完,不許走。」
「你根本就沒有想要認真畫畫。」
只是想要看她窘迫的模樣而已。
「怎麼會?」他唇邊露出了天真的笑,「我本來就不擅長畫畫,畫布用起來不順手,也很難畫出好看的畫來吧?」
許鳶被他貼得很近,無處可退了,她小聲說:「你用的畫布,是現在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亂講。」謝斯止呼吸抵在她的鼻尖,「明明就有更好的畫布,只是不肯給我用,作為老師,也太小氣了。」
許鳶的臉越發滾燙了:「哪裡有什麼更好的畫布啊?」
謝斯止沒有說話,他眉眼垂著,指尖撫上許鳶的手腕,沿著她冰冷的手臂一點點向上,肩膀、脖頸,鎖骨,將她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肌膚都觸碰了一遍。
許鳶一下子明白了他口中畫布的含義,眼神既羞又怒:「你……」
她想罵他,但她腦袋裡根本沒有罵人的詞彙,只能眼睛通紅地瞪著他:「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條約了嗎?」
謝斯止指尖離開,很無辜地笑:「我沒做什麼呀。」
從那以後,許鳶再也不和謝斯止上同一節油畫課了。
她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每天慢吞吞地潛伏在草叢裡,警惕著他要去上哪節油畫課,而後做出判斷,努力和他避開。
此刻,謝斯止又把她堵住了。
春日的櫻花洋洋灑灑,飄在他柔軟的黑髮尾梢。
他插兜站著,脊背挺拔,不言不語,身上有種濃烈到刺眼的少年氣。
這一次,他沒有說些讓她臉紅的話,只是笑著問她:「如果將來,換我和你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情景?」
他這樣問,許鳶怔了一瞬,雪白的臉頰又泛起紅暈。
多年後,許鳶偶爾會想起那段時光。
每天的心情都會因他變得不同,情緒也因他而起伏不定。
說不清是好是壞,許鳶只知道,沒有謝斯止時,她溫和平靜,離開了謝斯止後,她冷淡疏離。
那才是原本的許鳶。
如果人生不曾發生意外,她大概會一直,以那副波瀾不驚、溫柔有禮的模樣活下去。
只是謝斯止出現了。
人有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也隨他,一起出現在了她的生命里。
……
許鳶醒了。
她手背上掛著吊水。
窗外仍是黑夜,暴雨也還在傾灑。
前兩晚沒怎麼睡覺,又在雨夜站了三個小時發起高燒,她昏昏沉沉的,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夜裡。
房間只有她自己,身上的濕衣服不知被誰換過了,此刻穿的是條黑色的絲綢睡裙。
許鳶起身,拿著針水走到門口。
保鏢似乎早經過授意,恭敬地問道:「許小姐,您要離開嗎?」
「謝斯止……」
「昨夜就和您說過了。」保鏢打斷她的話,「先生不方便見您。」
許鳶想起昨晚見到的女演員,一身張揚的紅裙,妝容精緻,在漆深的雨夜裡匆匆趕來。
不方便見她,卻可以見別人。
她明白,現在的謝斯止不再是從前那個,會在她面前隨意失控的少年了。
五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很多,包括一個人的心性與愛恨。
比起他那越發陰沉,讓人讀不透的心思,許鳶忽然想到——現在的謝斯止或許已經不再需要她了,他所做的一切未必是出於想要她低頭,想要她回到他的身邊,而是出於對她的恨。
他在報復她也說不一定。
許鳶神情依舊平靜:「那算了。」
她回房,拔下手背的針管。
傭人已經把她的衣服洗淨烘乾了,放在床頭。
許鳶去拿,不小心掉在床邊的椅子上,她去撿,無意間碰到椅子的坐墊。
雨夜的房間微冷,那椅子卻是溫熱的。
說明不久前,這裡有人坐過,而且坐了很久。
許鳶愣了愣。
她換上衣服,整齊地走出房門。
保鏢跟在她身後,許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走廊上靜站了一會兒。
傭人端著一杯熱牛奶上來,走進一間結構上看起來像是主臥的房間。
許鳶快步甩開保鏢,跟在傭人的背後進去了。
屋內。
謝斯止穿著睡衣,慵懶地靠在床頭,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在看。
他從前不愛看書,但凡拿起書一定是為了催眠,現在卻能靜下心來了。
就連有人進門,他也沒有抬頭,盯著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拿過來吧。」
沒有響應,他才緩緩地掀起眼眸,看到面前的人是許鳶時,眸底靜得如一汪幽深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