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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她從進屋起,臉色就白得像紙,原就薄的皮膚幾乎可以看清道道血管。
在林哲心裡,她一向是個柔弱的人,就好比乾淨的雪地里生出來的一朵花,隨便一道冷風都能把她吹折。
許鳶搖頭。
屋外的雨滴開始淅瀝。
在花枝鎮生活了五年,她很清楚,這樣的雨季一旦開始,就會連綿著難以結束。
……
次日,林哲清早就出門了。
林佳一晚沒睡,眼睛腫的像兩顆紅山楂。
她和林母都處於一種慌亂無序的狀態。
許鳶做好早飯,兩人勉強吃了點。
還是中午林哲打來電話說對方只是輕微中毒,沒有生命危險,她們才放下心來。
林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問他怎麼了,他沉默,只說等回來再詳細說。
晚上,林哲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林佳以為是父親出事了,剛憋下的眼淚又要出來了。
林哲忙道:「二叔沒事,當事人在治療,目前接觸不到,要等他出面以後才能協商。」
林佳問:「那你怎麼了?」
林哲:「畫室出了點事。」
許鳶靠在窗邊看雨,聞言回過頭。
林哲喜歡她很久了,見她望過來,以為是在擔心他:「也不是什麼大事,下午派出所來畫室檢查,認定畫室的消防設施不合格,要關門整頓一個星期。」
如果只是一個星期,以林哲的性格絕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林佳問:「還有別的事吧?」
「嗯。」林哲苦笑,「有人把我在校外開設補習班的事報到教育局,如果不關停,就要丟工作了。」
當地教育局嚴禁在校老師開設補習班。
林哲的畫室輔導藝考生,也算補習班的一種。
這事不是秘密,小鎮工資低,很多老師都通過校外補習賺外快,校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一旦被上面知道,性質就不同了。
那間畫室,林哲大概率要關門了。
正在林佳嘟囔著流年不利的時候,她接了通電話,掛上後半晌沒有說話。
此刻,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人心顫,林母問:「發生什麼事了?
「鎮上消息傳播很快,學生家長聽說爸的事了,剛剛聯名提議,不要我繼續擔任他們小孩的班主任。」林佳抱住頭縮在沙發上,「園長讓我最近不要去上班,先休息一段時間。」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林佳此刻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許鳶也明白了,不過她明白的不是這句話,而是從前她很少去了解的、謝斯止手中的權力。
站在雲端之上,腳下的芸芸眾生對他而言不過螻蟻,隨便動動手指,對方就會失去一切反抗的能力。
此刻,他或許還有所留手。
但放任繼續,災厄只會不斷降臨,林佳一家的生活都會被他毀掉也說不定。
而他做這一切,很顯然,是沖她來的。
許鳶不明白,謝斯止為什麼能這麼殘忍,但這又很符合謝家人的一貫手段——為了達到目的,而不留餘地。
「伯母,林佳,別擔心,都會過去的。」許鳶起身走到門邊,拿起了雨傘。
林哲追她出去:「你去哪裡?我送你。」
這回許鳶沒有拒絕,她坐上林哲的車子:「□□中毒的那位,住在哪家醫院?」
林哲:「警方說他是鎮長的客人,一直住在鎮長妹妹家,為了騰地方給他治療,主人一家已經搬出去了。」
鎮長妹妹家,就是前天傍晚許鳶去送蛋糕的花園洋房,鎮上有名的富人區。
許鳶輕聲說:「請把我送到陽光南路。」
陽光南路可以步行到達謝斯止此時的住處,許鳶不想被林哲知道她要去那裡,更不想讓他被謝斯止的人看到,所以把下車地點選在了隔了幾條街的道路上。
車子在雨中行駛,風雨呼嘯過耳側。
林哲忽然開口:「有件事,我想了想,應該要讓你知道,你記得小曼嗎?」
許鳶:「我不認得。」
「去年冬天,我在畫室辦了一個小型畫展,林佳拉你去幫忙,有個女孩一直黏著我。」
他這樣說,許鳶有印象了。
那女孩是花枝高中的藝術生,林哲畫室的學生,對他死纏爛打很久了。
知道林哲喜歡許鳶,畫展當天,女孩就對許鳶表露出了不太友善的意思。
不過林哲只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看她沒有禮貌,說了她兩句,後面小曼沒有再和許鳶說話。
「她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後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她的穿衣風格都在模仿你。」
「每天放學後,她都會去桐花路,在對面的奶茶店觀察你,或者跟著你回家。」
被人用這樣的方式跟蹤了半年,正常人都該感到驚悚,但許鳶臉上只有平靜。
「半個月前,她把偷拍你的照片投遞到了網上。」
說到這裡,許鳶平靜的神情終於鬆動了,她看向林哲。
「你知道黎茵瞳吧?出道以來因為使用替身備受爭議,娛樂行業的招聘網站上,公司一直在為她找替身演員,只要提交的照片像她,就會被公司聯繫,無論選上與否,都會獲得天價的酬勞。」
「就算不是本人提交照片,只要提供者能說出城市和大概住址,公司照樣會給一筆信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