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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第66章

    雨聲嘈雜了整個夜晚。

    莊園的路燈被雨水糊住,僅存的光亮,又被一把黑色的雨傘隔絕開來。

    視野中的世界模糊不堪,雨珠沿著髮絲滑落到臉頰。

    雨夜寒氣侵襲,許鳶手腳發涼,借著昏弱的的光線,她可以看到,謝斯止一截漂亮的下頜線。

    在黑夜中,他五官深邃,褪去了一點少年氣,看起來更加鋒銳立體。

    她指尖攥住謝斯止肩膀的衣料:「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說?」

    他的心思如同彌天巨網,無論她怎樣,她如何,都逃不出他手掌。

    保鏢撐的傘可以遮住頭頂,卻無法抵禦深夜的冷風。

    風勢卷著細碎的雨珠,刮在謝斯止俊美的側臉上,一滴滴朝下淌著,為他原本就冰冷的臉色,更添了一抹寒意。

    玻璃書房就在前方,是最近的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

    謝斯止放下許鳶,接過傭人遞來的毛巾,為她擦乾頭髮。

    「不這樣做,怎麼會知道——」

    濕漉漉的髮絲緊貼著許鳶的臉頰,裙子半濕裹住了她的身體。

    烘焙間做到一半就停了,身體原本就壓抑了欲.望,見到她這幅模樣,燥熱的感覺越發難以控制了。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怪物一樣的東西,只要有一線機會,就會頭也不回地走掉。」

    他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壓低的眸子裡蘊染著一團深黑的東西。

    書桌角落裡放置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謝斯止目光落過去。

    那東西原本被他丟掉了。

    傭人打掃書房時在垃圾桶里發現了它。

    盒子材質昂貴,傭人拿不準是否無意間碰落的,於是把它撿回來放在了桌角。

    「你知道,對於喜歡逃家的寵物,主人會做些什麼嗎?」

    他按開絲絨盒子:「關在籠子裡、用鏈子鎖起來、裝戴定位的項圈,又或,留下一些特殊的標記。」

    「這樣,就能在丟失之後找回,而不用日日夜夜,忍受分離的痛苦。」

    許鳶臉頰一點點蒼白:「寵物?」

    謝斯止眼眸靜到了極致:「是你逼我的。」

    他們明明愛著對方,明明可以像無數相愛的人一樣,嬉鬧、擁抱,並肩看這世上最盛大的落日與朝陽。

    可許鳶視他的愛意如洪水,她不願意做他的愛人。

    只要想到,他的愛對她而言是繁瑣且骯髒的東西,謝斯止心底惡念就一簇接一簇地湧出,泛濫成災。

    他知道許鳶討厭「寵物」這個詞。

    但這一刻,他被刺痛了,就只想幼稚地,拉著她的心一起痛。

    他拿起那個「止」字,輕輕按動,一根尖刺扎破他的指尖,血珠冒了出來。

    許鳶這時已經看出了這東西的用途。它落在身上,疼是其次,被用這樣的方式打下屬於另外一個人的標記,才是最屈辱、也最令人痛苦的事情。

    就好像,她不再是自己,而徹徹底底變成了擁有這個名字的主人的玩具。

    許鳶想逃,但謝斯止快她一步,將她按在了沙發上。

    書房之外,雷電交加,驟雨一刻不停下灑落人間

    他視線沿著她的臉頰、脖頸、肩膀一路滑下去,仿佛在思索,要把這東西用在什麼地方。

    許鳶從未感受到這樣的恐懼。

    她的眼淚洶湧地溢出來:「不要,求你了……」

    雖然這幾月來,許鳶常哭,但都是因為陷入了情.欲之海,無法抑制的眼淚。

    她一向平靜,因為害怕而哭,還是第一回 。

    謝斯止眉梢擰著。

    他已經找好了位置,在…………,許鳶那裡生得很漂亮,如果上面印著自己的尾字,無論親吻、撫摸時都能看見,那畫面光是想想,都讓他眼睛裡彌染上一層欲色。

    可女孩哭得像被人欺負的小孩,臉頰都哭紅了。

    她拼命推拒著謝斯止的手,嘴裡喃喃地喊他名字,叫人心疼。

    謝斯止低頭吻去她的眼淚:「早這樣乖,該多好。」

    保鏢綁著女醫生進到書房。

    謝斯止停下動作,拉過衣領遮住許鳶白皙的肌膚,把印著「止」字的木塊隨手丟到書桌上。

    保鏢:「裴霽言的車已經在東側門外控制住了,他和這個女人要怎樣處理,需要請示先生。」

    謝斯止斂著眼睫:「弄死了就是,這種事也來煩我?」

    女醫生被堵了嘴,驚恐地瞪大眼睛。

    保鏢正要把她拖出去,許鳶抬起沾滿淚痕的臉:「是我自己要走的,和他們沒有關係。」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不自量力想要帶走你,你說沒關係?」謝斯止嗓音冰涼,「上次我放了他,這一次繼續放過,就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我沒有耐心陪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所以,你要殺人嗎?」

    謝氏一手遮天,謝斯止既然敢做,就有足夠的自信不會事發。

    「因為覬覦我的女人,深夜闖進謝家的莊園,威脅到我的生命安全後,被保鏢射殺。」他低下漆黑的眼眸,望著她,「這個理由,足夠了吧?」

    許鳶與他對視。

    這一刻,謝斯止在她眼中越發陌生了。

    接管家族後,他身上曾經的少年氣就被一種讓人感到壓迫的東西取代了。

    此時的謝斯止帶給許鳶的壓迫感,已經不遜於當初的謝盈朝了,讓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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