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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冒雨打開窗子,將小蝴蝶捏進來避雨。
天晴時,它晾乾自己,揮舞著變成灰色的翅膀,飛出了許鳶的窗口。
此刻的許鳶,就像暴雨中的蝴蝶,她卻無法從謝斯止的手底救下自己。
比起年幼時遇見的那隻蝴蝶,她不僅是被打濕翅翼,更像是從頭到尾,被拆散了。
她根本無法承受謝斯止。
無論是他失控的情緒,又或是他過人的體力。
雖然房間沒有遭遇暴雨,她卻像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津津的。
一顆汗珠沿著鼻樑滑落,停在她挺翹的鼻尖上,在明亮的燈光下晶瑩剔透。
謝斯止舔去。
許鳶想要離開他的掌控。
可下一秒,就被謝斯止掐腰拽了回來。
他濕涔涔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脊,燙得她發抖。
他的嗓音卻很涼。
「繼續恨我啊。」
他整個人浸在寒意里:「我不在乎。」
……
謝斯止與許鳶之間的關係,就是莊園的晴雨表。
那晚以後,只要入夜,莊園就會陷入了一種詭秘的氛圍里。
除了忙於家族事務無法回到莊園,其餘時候,無論多晚,謝斯止都會來許鳶的房間。
許鳶試過鎖門,但房門的鑰匙、密碼謝斯止都有,只要他想,隨時可以進來。
她也嘗試過用沙發和桌子堵門,結果就是謝斯止直接把門拆了。
沒了門,隨便一點聲音都會傳出去。
許鳶被抵在入門處的穿衣鏡上,快把嘴唇咬穿了。
謝斯止捲起衣邊,露出精瘦漂亮的腹肌,指尖撫摸她唇瓣的傷口,眼底蘊著深不見底的顏色。
許鳶的掙扎在他面前,就像小貓撓痒痒。
遇上哪天他不想用體力壓制她,會直接叫傭人在她晚上要喝的湯里放入安神的藥。
許鳶昏沉沉睡著,卻總是在夜裡被身體的酸痛驚醒。
有時,謝斯止已經抱著她睡下了。
再有時,他仍伏在她身上,侵略間的粗魯和占有欲像要活吞了她。
他裝了太久,也壓抑了太久,徹底撕開面具那一刻,許鳶才知道,他骨子裡究竟存了多少惡劣的東西。
從深冬,到初春。
只要謝斯止夜裡出現,必定半宿無眠。
她明明應該恨他,卻總不爭氣地因為他的一個動作而眼眶泛紅。
許鳶打從心裡討厭這樣的自己,就好像是只被感官操控的動物,而不是一個擁有理智與愛恨的人類。
每逢這時,謝斯止的唇就會貼到她耳畔:「隨便一碰就s成這樣,還想離開我?」
許鳶顫抖,淚珠大滴大滴朝下流。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罕見地對他溫順,不是冷冰冰看著他,又或是推開他。
於是,謝斯止神情也變得柔軟了,輕吻她耳後的碎發:「要是想我了,又該怎麼辦呢?」
那半年的種種猶如噩夢。
即使很多年後回想,也讓許鳶厭倦不堪。
兩人走入了一座由愛恨澆灌的迷宮。
誰都沒有辦法帶對方前往正確的出口。
只能在裡面互相消耗,直至把彼此折磨得筋疲力盡。
……
每日午後,醫生準時來為許鳶做身體檢查。
女醫生遞給許鳶一個小紙袋,裡面裝了兩顆藥片。
「這是強效安眠藥,融到水裡喝下去,至少可以讓人沉睡八個小時。」
許鳶眼眸動了動。
她喜歡偷偷把醫生開的藥倒掉,狀態總也好不起來,謝斯止乾脆把之前的醫生辭退了。
有時夜裡他沒輕重會把她磕到,她身上偶爾會有擦傷,他乾脆請來了一個女醫生,每天做日常檢查也方便。
新來的女醫生,是裴霽言的人。
那晚被伊恩綁走,讓許鳶看到了一絲希望。
——只要計劃縝密,有人裡應外合,離開莊園並不難。
所以她才會向尹荔確認,裴家是否是從事醫療行業?
醫生,是目前唯一可以用正常手段接近她的外人。
但裴霽言已經為她做了太多。
再把他牽扯進來,很不理智,也對他很不公平。
所以在尹荔面前,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可裴霽言仿佛和她心靈相通,竟然真的把醫生安排進了莊園。
每天來給許鳶做檢查時,醫生都會帶來一封尹荔寫的信。
讀尹荔的信,聽她聒噪,對無法接觸外界、就連通訊設備都沒有的許鳶而言,是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候。
只不過信要躲在浴室里偷偷地看,因為室內有謝斯止設下的監控設備。
幾個月前某日,許鳶一整天沒吃飯。
晚上謝斯止回來後,讓傭人準備了食物,許鳶依然沒有胃口,謊稱自己白天吃過了,還不餓。
當時謝斯止沒有發作,只是拿黝黑的眼眸盯了她幾秒。
直到深夜,她像一隻玩偶,被他翻來覆去折騰到快要散架之後。
他又叫傭人端來一碗海鮮粥,平靜地問她:「現在,想要吃飯了嗎?」
自那以後,許鳶就清楚知道,只要謝斯止想,無論她在房間裡做什麼,他都能看見。
她背對攝像頭,把藥片捏在了掌心。
女醫生壓低聲音:「小裴先生已經為您備好了一切,包括電話卡,銀行卡、社保還有身份證,畢業證,只要離開這裡,您就能用全新的身份重新開始,也不用擔心謝斯止會找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