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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可是他沒有揭穿,只是低頭,輕吻她肩上的紗布:「真嬌弱。」
……
年關將近,莊園熱鬧起來。
從前謝盈朝在時,經常舉辦晚宴。
謝斯止討厭繁瑣的人情世故,當上掌權人後,從未在莊園辦過宴會。
但無論如何,年終晚宴是必須要辦的,在這晚,謝氏各地的負責人都會飛回滄城。
就算再煩,謝斯止也要應付過這個吵鬧的夜晚。
傭人白天就送來了衣服和首飾。
麗樺傍晚進來時,許鳶還沒有換上。
她問:「晚宴就要開始了,謝先生送來衣服,是想您陪他參加晚宴,怎麼還不換啊?」
許鳶正在餵貓,摸了摸小花的毛:「他想,我就一定要照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麗樺連忙說道。
她看著許鳶:「不過許小姐,您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許鳶回頭看她。
麗樺:「從前那位謝先生在的時候,您不會這樣。」
謝盈朝的每句話,許鳶都會遵從。
不是因為心裡想要那樣做,而是因為她清楚,忤逆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面對謝斯止,大多數時候,她都像一個任性的小孩。
或許真的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仗著他的喜歡,她無所顧忌。
謝斯止不太會討女孩開心,比起謝盈朝動輒就送她昂貴的資產,謝斯止從沒在這方面用過心。
他只是會在每天晚上來到房間外,按動房門的把手,如果被她上了鎖,他就在門口抽幾支煙,而後離開。
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強行開鎖進來。
在他開始發瘋之前,許鳶平靜地看著他,跟他說,每晚煙味都會從房門的縫隙里飄進來,她不喜歡。
那以後,謝斯止再沒有在她門口抽過煙。
「你覺得我恃寵而驕了,對嗎?」
許鳶並不喜歡「恃寵而驕」這個詞,就好像,她是主人的什麼物件。
「許小姐,您在我眼裡是很完美的人,做什麼都不會錯。」麗樺笑著說,「我只是覺得,現在的謝先生,您在他面前可以不用拘謹,他也可以忍受您的一切,這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樣子嗎?」
許鳶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你不懂。」
她面對他不會拘謹,但總是在夜裡做噩夢。
夢中是這幾年經歷一切,痛苦的畫面尤為清晰。
她夢見父母從高樓一躍而下,葬禮剛剛結束,她就被青木幫帶走。
囚禁著她的暗室悶黑油膩,屋外時不時傳來男人的獰笑聲,她想要逃,每每找到出口,都會有一座牆攔住她的去路。
牆面上映著的,是謝斯止的漂亮卻陰暗的面容。
每次從夢中醒來,許鳶都會出一身冷汗。
繼而去想,如果她沒有走進這圈套,現在的她該在哪裡,是什麼模樣?
而謝斯止,也並非可以忍受她的一切。
他對她容忍,只是因為現在的她無力逃脫他設下的囚籠。
但凡她要走,又或是身邊出現了讓他產生危機感的人,他就會用常人難以想像的方式發瘋。
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非要拴在一起,只會是對怨偶。
「真的不去參加晚宴嗎?」麗樺又問了一遍,「聽說今晚尹荔小姐也會來,你們很久沒見了。」
許鳶灰濛的眼睛,在聽到這一句話時,微微亮了起來。
……
從前宴會,謝斯止總是一個人待在角落。
他從不主動找人搭話,由於他過往的劣跡斑斑,別人也不敢靠近他。
但今非昔比,人是趨利的動物。
面對這位手段比兄長更為狠辣的新任掌權人,想要攀附的人不少。
謝斯止雖然裝出了一點模樣來應付,但僅有的那點耐心不足以支撐他等到晚宴結束。
他視線頻頻望向莊園深處的小路。
如果許鳶要來,應該是從那條路走出來。
但晚宴進行了一半,許鳶依然沒有出現,這讓他心情陰沉起來。
送去的裙子是他親自挑的。
對美無感的人,請教了許多設計師才選出了那條很襯許鳶的裙子。
可許鳶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如果有可能,她會直接用剪刀絞碎了丟進垃圾桶也說不定。
「不好意思。」謝斯止走神了,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男人,「您說什麼?」
男人是H國政壇要員,他微笑著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謝先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我有個小女兒,和您年齡相仿,最近剛從國外留學歸來,下次宴會,我帶她來和您認識一下?」
對於青年才俊這個詞,謝斯止不以為意。
從前這些人私下裡對他的稱呼,是「睚眥必報的怪物」,就算改口了,也並不能帶給他什麼好感。
他垂下眼眸,溫和道:「難道您沒有聽說嗎?」
男人一怔:「聽說什麼?」
他搖了搖杯中的紅酒,散漫一笑:「我之所以搶走屬於謝盈朝的一切,是因為看上了自己的嫂子。」
男人:「……」
「所以您的小女兒,我無福消受。」
謝斯止越過男人,打算離開宴會去看許鳶。
謝鐸走過來:「你和伊恩鬧翻了?」
謝斯止平靜道:「啊,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