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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乾淨的屏幕上,映著許鳶房間內的畫面。

    因為醫生的叮囑,他很久沒有出現在許鳶面前了,怕對她再造成刺激。

    只是每一天,他都要聽醫生匯報她的身體狀況,以及長久地坐在監視器的屏幕之前,查看屋裡許鳶的狀態。

    大多數時間,許鳶都待在床上,或躺著,或抱著膝蓋發呆。

    只有在麗樺和醫生進門的時候才會改變一下姿態。

    即使隔著屏幕,也能看出她瘦了一圈。

    醫生口述的內容和昨天一樣:「許小姐的身體依然很虛弱。」

    謝斯止冷淡:「距離你為她治療,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我問過傭人,昨天許小姐依然沒有吃飯,只靠營養針劑維持身體機能的運轉。」

    「她不吃東西,也不肯吃藥,底子太差……」他頓了頓,「再這樣下去,就要留下病根了。」

    謝斯止挑起眉梢,臉上掛了一抹寒意。

    許鳶快半個月沒吃東西了,送去藥也一概不喝。

    十幾天前,醫生就為她開了營養針。

    但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對許鳶來說,營養針並不能完全替代食物,讓她好起來。

    謝斯止眼見著,她一天比一天虛弱了。

    「是你說,我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才能讓她快點好起來。」

    「是的。」

    「就我所見,她並沒有好轉。」

    「我只是一個醫生。」醫生說道,「病人不吃飯,不吃藥,我也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謝斯止靠著椅背,他閉上眼,摘下腕上的沉香珠輕輕盤動。

    書房忽然安靜下來。

    深知這位年輕的掌權人是怎樣一個狠角色,醫生後背滲出了冷汗。

    儘管謝斯止沒有說什麼,但醫生就是覺得,如果治不好那位小姐,他發起瘋來會讓自己償命也不一定。

    「我的建議是……」為了保住工作和小命,醫生謹慎地措辭,「如果許小姐還不肯正常吃飯用藥,就要考慮請心理醫生來了,如果她拒絕心理治療,或許可以試著讓她生活在放鬆的環境裡。」

    「也不要干涉她的選擇。」

    對於許鳶和謝斯止之間的關係,醫生隱約聽說了一些。

    在大哥離世後,將大哥的未婚妻據為己有,任誰都能看出,那美麗脆弱的小姐是被強行關在莊園的。

    「比如,讓她住到莊園之外的地方,換個環境,或許會好一些。」

    「換個環境。」謝斯止眸底的光芒陰冷,「你是想說,讓她離開我?」

    醫生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盯著,脊椎骨朝上躥起的冷意越發得明顯了。

    「只是建議。」他硬著頭皮說道,「您可以不採納。」

    謝斯止按滅電腦屏幕,許鳶房間的畫面消失了。

    他站起來,把沉香珠戴回手腕,嗓音平靜:「我會讓她吃飯。」

    第59章

    許鳶記不清自己多久沒吃過飯了。

    每天大多數時間,看似待在床上,實則睡眠的時間很短。

    一睜開眼睛,她所希望的,就是不要看見謝斯止。

    這些日子,謝斯止也真的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但今天,她所希望的情況沒有到來。

    夜幕降臨時,天空又飄起雪花。

    臥室的房門咔嚓響了。

    醫生剛離開,往常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進來。

    許鳶側躺在床上,正凝視著窗外的雪。

    透過玻璃的倒影,看見了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謝斯止站在門邊。

    天氣很冷,他從書房走來,只穿著單薄的黑色襯衫。

    一路上風雪交加,他身上粘了落雪,進入溫暖的屋內,雪片融化了,他襯衫濕漉漉的,額前漆黑的頭髮也被打濕了。

    見到他那一刻,許鳶下意識把自己蜷縮起來,流露出戒備的姿態。

    她的一點小動作沒能逃脫謝斯止的眼睛。

    他漂亮的眉梢團起了一絲戾氣,但很快,就被他藏起來了。

    「醫生說,你還沒有吃藥。」

    他走進房間,脫掉沾濕的襯衫,從衣櫃裡拿出一件乾淨的換上。

    衣櫃裡放著他和許鳶兩個人的衣服。

    就好像,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裡是他們共同的家。

    謝斯止總是會為這些小的細節而感到愉悅,即使他心底的想法,許鳶從不了解。

    換上乾淨的衣服,又把雙手弄得暖了,他才走到女孩面前,單膝點地,跪在床前的地毯上:「不吃飯,不會餓嗎?」

    傭人端進來一碗白粥和一碗黑色的藥液。

    許鳶從前的口味就很清淡,生病的時候胃口不好,更吃不下別的。

    謝斯止接過粥碗,舀了一勺粥,唇抵在勺邊,輕輕吹涼,才送到許鳶嘴邊。

    女孩凝視他,往日溫潤的眼眸里裝了太多衰敗的東西。

    明明從前在謝盈朝的身邊,她眼裡還有光的,現在,那光卻熄滅了。

    謝斯止:「要先吃飯,才能吃藥,否則身體怎麼能好起來?」

    「好起來,之後呢?」許鳶不解地看著他,「繼續做你手中的工具?還是說……」

    她頓了頓,「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工具對你而言已經沒有意義,現在的你,更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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