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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一整個白天,許鳶都會待在房間裡,哪裡也不去,陪貓玩一會兒,或是看看書和老電影。

    日子一天天流逝,好像是空洞的。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排解,性格使然,她也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牴觸,只是心裡在想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麗樺進來打掃房間。

    自從謝斯止掌控了莊園,她就不被允許時時刻刻待在許鳶身邊了,就好像許鳶是他一個人的私有物,別人就連看上一眼都是褻瀆。

    一天中,她只有打掃衛生和送飯時才能進來。

    「許小姐。」

    許鳶坐在窗邊發呆。

    樓下,園丁正在清理謝盈朝的玫瑰田。

    枯萎的玫瑰被連根拔起,堆在了一起。

    謝斯止曾問許鳶喜歡什麼花,說等到來年開春,會在莊園裡為她種一片花海。

    麗樺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您沒事嗎?」麗樺關切地問道。

    有些消息早就不脛而走,傭人們嘴上不敢說,但心裡都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在麗樺看來,許鳶和謝盈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現在被謝斯止軟禁在這裡,一定很痛苦,她被指派回許小姐身邊好幾天了,根本沒有看她笑過。

    謝斯止每晚都要進入這間房裡待上一整晚,他會做什麼,想也知道。

    像許小姐這樣水晶般剔透的人,一定是因為那些屈辱才會這麼難過。

    麗樺:「您想知道謝先生的消息嗎?」

    許鳶一愣:「謝盈朝?」

    麗樺:「莊園有間地牢,荒廢了很多年,聽他們說,謝先生現在就被關在裡面,小少爺經常會在晚上去那裡。」

    儘管謝斯止已經是莊園的主人了,麗樺還是習慣叫他小少爺。

    「謝先生從前對我們沒有太親近,但也不壞,至少他給了我們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麗樺壓低聲音,「他為什麼要被那樣對待?還有丁管家,聽說他死在了國外,連骨灰都沒能運回來。」

    麗樺提起那場槍戰中死去的人,許鳶心裡抽痛了一下。

    「就算為了爭奪家族的權力,可謝先生畢竟是小少爺的親哥哥啊。」麗樺不解地問,「為什麼一定要手足相殘呢?」

    許鳶沒有說話,垂下眼,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毯。

    她赤腳踩在上面,微弱的日光在她白皙的腳趾上鍍了一層灰敗的光線。

    第54章

    入夜。

    謝斯止還沒有回來。

    許鳶披了外套出門。

    按照麗樺的描述,她在莊園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地牢的入口。

    在門口時,她被保鏢攔住。

    謝氏的保鏢被換過一輪,新來的這些人只服務於謝斯止一人。

    「謝斯止說過,我不能進嗎?」許鳶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

    男人恭敬道:「沒有,不過裡面空氣潮濕,您進去會不舒服。」

    「請讓開。」許鳶禮貌道。

    男人猶豫了幾秒,忌憚著她的身份,還是讓開一條路。

    許鳶沿台階走到地下,隔著很遠的距離,就聞到泛著血腥的潮濕味道,再朝前走了一會兒,她看到了一點光亮。

    她沒有靠得太近,站在了通道的拐角處,囚室里的場景,盡收眼底。

    謝斯止正在水管前洗手。

    光影昏暗,他打著香皂,認真地搓洗著指尖的血漬。

    那些血的來源,是他背後,被手銬腳銬鎖在椅子上的謝盈朝。

    謝盈朝皮膚上布滿了數不清的傷口,每一道傷口都朝外淌血。

    謝斯止洗手的間隙,旁邊的醫生上前在為謝盈朝止血、處理傷口。

    儘管傷口異常慘烈,但是謝盈朝一聲沒吭。

    他平靜地靠著椅背,即使淪為了階下囚,依然保持著極其舒展的坐姿。

    謝斯止忽然問道:「哥不想知道,許鳶的近況嗎?」

    藏身在黑暗中的許鳶突然被提到名字,心臟一緊。

    但很快意識到,謝斯止並沒有發現她在這裡,說這話,只是為了刺激謝盈朝罷了。

    謝盈朝掀起眼皮。

    「她一次都沒有問過你,晚上我會抱著她睡覺,她也從沒有拒絕過我。」

    「她對你,沒有一點感情。」謝斯止淡淡地說道,「你卻因為感情憤怒和失智,以至於落在我手裡。說起來,她才是最無情的那個,看上去對所有人都很好,實則在她心裡,誰都不重要。」

    「但比起你,她似乎更喜歡我,至少被我觸碰的時候,她是快樂的。」

    「在一起兩年,你甚至沒給過她一次好的體驗,哥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失敗嗎?」

    謝盈朝眼眸陰沉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你想用這些刻薄的話來掩飾什麼?」

    少年手上沾著水珠,正用毛巾擦手。

    聽到這話,他動作一頓,揚起了眉梢。

    男人從前,沒有過多留意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

    走到現在的地步,不是因為謝斯止已經強大到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了,只是因為謝盈朝太過自負。

    謝盈朝從沒想過,十幾年前暴雨中發著高燒,像淋濕的小狗一樣弱小的孩童會擁有這樣的手腕和心機,也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但凡他認真地把謝斯止當成潛在的對手和敵人,局面都絕不會是現在這樣。

    當然還有一個最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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