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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第49章
謝斯止腦海里忽然浮起一個強烈的念頭。
——比起他,許鳶才是不懂愛的那個。
她對身邊所有人都好,唯獨對喜歡的人殘忍。
謝斯止心裡有座很高的城牆,少有人越過。
她是唯一一個,能暢通無阻,也是唯一一個,能隨便就刺痛他的人。
在看不見的暗處,心臟朝外淌著黑色的血液。
剝開血肉去看,許鳶或許已經把「裴霽言」這三個字刺在他鮮血淋漓的心上了。
他動情時滲出的薄汗變冷了,每一寸肌肉都硬得像鐵,目光盯著房間某處角落,沉鈍陰鬱。
謝斯止很想問她,今晚換作任何一個別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把裴霽言攥在手裡,她是不是都不會推開?
可他最終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夜太黑太靜了,靜到讓他察覺到情緒有失控的危險。
他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緩緩鬆開環著許鳶腰肢的手,起身進了浴室。
許鳶聽著浴室的水聲,從床上爬起。
旅館有些年頭了,淋浴噴頭要很久才能放出熱水。
借著薄弱的月色,她一偏頭就能看到,謝斯止正站在那裡沖冷水澡。
她清楚,他想要抑制的不是身體上的衝動,而是心底那些陰暗的,想要傷害她的念頭。
不久之前,她也浮沉在謝斯止帶來的欲.望的浪潮中,卻不知為什麼,在事後輕易地就把傷害他的話說出口。
苦惱了很久,許鳶既覺得他動不動就拿裴霽言要挾他,是他活該,又覺得是自己錯了。
一場溫柔的情.事餘韻還未消散,他像只小狗蹭著她的脖頸和臉頰,興奮與愛意就連再麻木的人都能感受到,那樣一句話脫口而出,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明明她從前,也不是那樣刻薄的人。
許鳶不明白,為什麼在謝斯止面前,她反而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謝斯止沖了澡出來,上身沾著冰冷的水珠。
女孩蓋著薄被,靠在床頭看他,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頭還印著他留下的吻痕。
她想要道歉,但抿了抿唇,話說不出口。
謝斯止斂著眼眸,他沒有說一個字,躺在了離她很遠的床邊。
……
莊園。
玻璃書房。
謝盈朝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指尖按揉著眼眶。
離許鳶失蹤已經過去五天了。
弗拉克斯曼莊園的監控,只拍到她自行走出大門的畫面。
那之後,她就如同一縷輕煙,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世界上。
謝盈朝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
一方面,謝紹派系的人被拔乾淨了,但他到底姓謝,是他至親的伯父。
謝盈朝開槍打死了他,讓很多謝家人對他這一做法不寒而慄,這多少給他造成了一點麻煩。
另一方面,許鳶的失蹤也困擾著他。
擔心她被人綁走遇到了危險。
但謝盈朝更不願看到,沒有任何人綁架,她是自己主動逃離的。
他請的偵探至今沒有調查出結果,這不合常理。
——只要住宿、乘坐交通工具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除非,她失蹤的背後有能量很大的人在操控。
謝盈朝想到了謝斯止。
少年看許鳶的眼神偏執到近乎狂熱。
哪怕只有那麼幾個短短的瞬間,依然被他捕捉到了。
但調查的人回信,謝斯止一直待在弗拉克斯曼的莊園,許鳶到K國之後,和他沒有半點交流。
謝盈朝也不信這事會和謝斯止有關。
以謝斯止的心機,絕不會留下這麼多漏洞。
兩人同在K國,他對許鳶的心思昭然若揭,隨便一想都會聯繫到他身上,這樣的蠢事他不會做。
丁管家走進書房:「先生,溫家的小姐要見您。」
「溫楚溺?」謝盈朝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曾經溫楚溺一心想要嫁給他,但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多熟。
這女人一心都是溫家,謝盈朝不認為她半夜來莊園找他,是因為對他有感情。
他不想見。
丁管家:「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先生。」
溫楚溺走進玻璃書房,謝盈朝靠在椅背上。
他心情不好,連客套的招呼都省了。
溫楚溺:「F國有一筆體量很大的能源訂單,溫家想接手,但是不夠格,謝氏在海外的影響力很大,如果有您的幫助,我父親就可以如願以償。」
謝盈朝神情里流出了一抹危險:「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
男人呈現一种放松的姿態靠坐著,吊頂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映出了一道利落的線條。
溫楚溺:「作為回報,我或許能給您提供一些,有關許鳶的線索。」
那一刻,男人驀然冷下來的目光刺痛了溫楚溺的眼,一陣涼意從脊椎骨末端直升上來。
她強壓著懼意:「成交嗎?」
謝盈朝手肘撐在桌面,淡淡道:「那要看你的信息,是否值這個價錢。」
溫楚溺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分院終選時,她曾用一張紙質相片威脅許鳶。
雖然相片最後被謝斯止撕掉了,但她存有電子版。
手機上正是萬聖夜那晚,許鳶被一個穿著死神斗篷的人按住強吻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