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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她目光落在窗外:「外面的天氣好像很不錯。」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麥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裴霽言笑著問:「我晚上的飛機回國,現在還有時間,要不要出去走走?」

    初秋的風裡已經微微沁著涼意。

    許鳶在屋內只穿著一條單薄的裙子,她放下手裡的書:「好,我回房拿件外套。」

    裴霽言目光跟隨著她,直至許鳶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他才低下頭,彎起英俊的唇角。

    說是看書,實則手中的書頁根本沒有翻過,注意力一直在女孩身上。

    自從三年前的深秋在濕地旁遇見她,這樣的畫面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

    這一刻他等了很久,當真的成為現實時,他由衷地感到欣喜。

    ……

    許鳶穿好外套下樓。

    裴霽言人不在一樓,只有小貓在沙發上玩毛線球。

    許鳶走到屋外的花園裡,四處轉了轉,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秋風颯颯,拂動著她柔軟的白色裙擺。

    她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出現,喊道:「裴霽言?」

    他不是一個會不打招呼就消失的人。

    許鳶找不到他的人,擰起眉頭,猜測著各種各樣的可能。

    大地溫暖,天空是湛清的碧藍,原野上的麥田被傾瀉的日光鍍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

    乍然風起,四周空氣里瀰漫起秋日裡萬物凋零的味道。

    花樹搖曳在秋風裡,花與葉都被吹得簌簌作響。

    某一刻,大地忽然變得悄寂,在這寂靜之中,許鳶只能聽見花落的聲音。

    某種藏匿於心底深處的感知破土而出。

    她有所感應般回頭,猝不及防在院前的滿樹繁花下,看見了謝斯止的臉。

    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

    花樹在風中搖晃,枝頭的紅色花朵婆娑飄下,墜落在他肩膀,被衣服的底色映得越發濃艷了。

    他手中捏著許鳶送他的那串沉香珠,用泛白的指骨,一顆一顆,寂靜地盤動。

    往常那串珠子都被他好好地戴在手腕,只有極少數的時候,他才會摘下來摩挲。

    ——比如身處危險之中,需要做些事情讓自己冷靜。

    ——再比如,他心頭有很深、很重的情緒需要壓抑,要藉此來克制自己。

    謝斯止抬手拂去肩上的落花,俊美的臉上情緒平靜。

    許鳶如同陷入了一場夢。

    說不出,再見到他是一場恐慌的噩夢,還是值得慶幸的事。

    那瞬間,她心底其實並沒有產生類似歡喜或害怕的情緒,只是茫然——茫然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謝斯止靜靜地看著她,漂亮的唇角彎起了一個乾淨的笑容,仿佛能滌盪一切塵埃與污垢。

    可許鳶分明看見,他漆黑的眼眸里蘊著一層陰晦的冷光。

    他走到許鳶身前,垂眼凝視著她清澈的雙眸:「想走?」

    第47章

    面對謝斯止,許鳶的反應有一點遲鈍。

    她後知後覺,才嗅到了空氣里瀰漫的危險氣味。

    等她想要後退時,已經晚了。

    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保鏢模樣的人,將這田野上的小院圍得水泄不通。

    謝斯止安靜地站在花樹下,漂亮的瞳仁里映出了女孩蒼白的面孔。

    「從到莊園第一夜起,我們就是黑暗裡的同謀。」

    沉香珠在他手中發出了沉鈍的聲音。

    明明曾是供在佛前香火里的東西,在此刻,木珠碰撞間,卻如同惡鬼的低喃。

    「你走了,我怎麼辦?」謝斯止走到許鳶面前,清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冷意。

    許鳶回過神來,謝斯止身上的陰鬱令她不適,她抬起頭與他對視:「你把裴霽言怎麼了?」

    憑藉身高的差距,謝斯止微微垂眼,就可以看到女孩額前的細小絨毛。

    軟軟的,泛著陽光的色澤,似乎隨便撥弄就會隨著他的力度改變方向,任他搓揉彎折,和它的主人截然相反。

    這幢房子是裴霽言拜託朋友買下的,他以為做得很隱蔽。

    但這隱蔽只針對於還沒有把注意力投到他身上的謝盈朝,謝斯止早知道他和許鳶的計劃,查到這裡毫不費力。

    早在許鳶住進來之前,他就找人在小屋各個角落安裝了監控。

    這三天,他沒有出現在許鳶面前。

    因為他知道,一直處在黑暗裡的人,對於希望破碎不會有太過強烈的情緒。

    只有在感受過一束希望照拂之後再把它打碎,才會讓她心死,讓她想要離開的心思泯滅。

    他要的,是徹底斷絕許鳶離開的念頭。

    謝斯止幾天沒有好好睡過覺了,他一直通過攝像頭監視著小屋內發生的種種。

    如果裴霽言敢做出一絲一毫逾越的事情,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把他掐死。

    好在裴霽言沒有。

    可他和許鳶像相處了很久的情人一樣在小屋看書,聊天,做飯。

    兩人間那融洽寧靜的氛圍,足以讓謝斯止把後槽牙咬碎一萬回了。

    所以當許鳶提起裴霽言的時候,他眼眸里那陰鬱的底色更深了一層。

    但只是一瞬,就被他用漫不經心的笑容掩蓋過去。

    「想他活嗎?」他問。

    ……

    逃離囚籠的輕鬆並沒有持續多久,就隨著謝斯止的到來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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