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裴霽言一直坐在副駕,他目睹了全程:「這就是謝家行事的手段?」

    如果說謝盈朝還保存一絲人的皮囊,那謝斯止,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和他共處一個空間,很難不讓人覺得,空氣里都是陰暗渾濁的因子在遊蕩。

    少年坐進車裡,嘲弄地彎起唇角:「用裴家行事的手段,恐怕我的嫂子只能去水庫里餵魚。你有時間質問我,不如打開地圖調出去往滄城水庫最近的路線。」

    在他開口之前,裴霽言已經打開筆記本電腦了:「左拐,走淀河路。」

    謝斯止的車消失在夜色里,保鏢在收拾一地的狼藉。

    謝盈朝望著車子離去的影子,曾經一些破碎的畫面不可避免地浮現在腦海。

    「我來換她。」

    「只是對他而言的玩物,對我而言——」

    「——可是很重要的人啊。」

    「這一回,嫂子可要好好謝我,哥也是。」

    「我倒是有一個中意的,只是怕丁管家不敢去問。」

    「你最好祈禱許鳶沒事。」

    「但凡她傷了一點,等我回來,會剝了你的皮。」

    他眉梢蹙起:「嫂子嗎?」

    ……

    裴霽言沒有使用地圖規劃的導航,那樣會繞遠。

    他看著地圖,在滄城無數道路中,挑選出能最快速度穿過城市到達滄城水庫的小路。

    一路上,只有裴霽言偶爾報路的聲音。

    謝斯止把車子開得飛快。

    凌晨一點過,滄城水庫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馬路到水庫之間有一條很長的下坡路。

    一輛黑色的轎車,正以一個很快的速度,朝水庫的方向溜行。

    謝斯止追上去與那輛車子並行,他搖下車窗,看到昏迷的許鳶被束著安全帶綁在駕駛室內。

    她還穿著白色舞服,歪著頭,熟睡時的模樣香甜柔軟,像個小孩。

    一整晚,無數人為她奔波來去,可她卻能睡得這麼安靜。

    「許鳶——」

    謝斯止喊她。

    迷藥的效用很強,他叫不醒。

    他眼底蘊起一抹陰鬱而瘋狂的顏色,腳踩油門,超過了許鳶的車。

    在車身整個越過之後,他一打方向盤,將車子橫了過來,去擋那輛車的下滑趨勢。

    而直接懟上那輛車車頭的位置,是裴霽言所坐的側面。

    原本,車頭該飛速撞上裴霽言所在的副駕駛,他不死也得重傷。

    可最後一秒,謝斯止大發慈悲地朝前開了一米。

    於是,車頭堪堪避過了裴霽言,撞在了車子中後的位置上。

    許鳶那輛車的下滑勢態被短暫地阻止了。

    謝斯止解開安全帶下車,飛快地把昏迷的許鳶從駕駛室抱了下來。

    她人剛離開駕駛室,那車就撞開了他們的車子向下溜行,滑進了水庫中,濺起一抹巨大的水花。

    那撞擊力讓人頭暈目眩,雖然沒有受太重的傷,可是剛才,裴霽言確信,他在謝斯止眼中看見了一抹深入骨髓的冷意。

    ——他原本是想要他死的。

    謝斯止沒打算掩飾什麼,他冷笑:「你的命先留著。為了救她而死,這麼大的人情,才不要你欠她。」

    「你真是幼稚。」裴霽言捂著受到撞擊的手臂,「許鳶沒事吧?」

    他想湊近看她,謝斯止抱著許鳶避開:「不勞你費心。」

    許鳶四肢軟軟地勾住了他的脖頸,在意識昏聵之時,她呢喃道:「謝斯止……」

    就這一句,驀然讓少年的心柔軟了一剎。

    ——她在喊他的名字,即使意識不清醒時,她的夢裡,也有他嗎?

    謝斯止抱著她朝坡上走去。

    整個水庫的範圍倏然被探照燈照亮。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隆聲,無數救援的車子朝坡下開來。

    想也知道,這些人是謝盈朝派來的。

    黑色的賓利停在謝斯止面前。

    車門拉開,露出了謝盈朝平靜的臉。

    保鏢下車,要接他手裡的許鳶。

    謝斯止沒有放手,他靜站著,與謝盈朝對視。

    那一刻,謝盈朝清楚地從少年眼中看到——深重的占有欲與陰鬱戾氣,正在瘋狂滋長。

    謝斯止已經快要藏不住情緒了,他所有的心思一覽無遺。

    至此,謝盈朝再沒有半分懷疑。

    「辛苦了,把她還給我吧。」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平靜地說道。

    ……

    許鳶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她搓了搓眼睛,看見謝盈朝端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

    「謝先生?」許鳶喊他,「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您怎麼在這?」

    謝盈朝垂著眼眸,隨手將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穿著居家的黑色睡袍,許鳶已經很久沒有見他這副模樣了。

    「鄭小姐呢?」她問。

    往常夜裡,他都會和鄭嘉薇待在一起,很久沒有來過她的房間了。

    「鄭嘉薇失蹤了,今晚過後,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推選位只屬於你。」

    謝盈朝伸出指尖,捏住了她雪白的下巴,「就像你,只屬於我一樣。」

    他手下用了力,讓許鳶很疼,她想掙脫,卻掙不開。

    男人的語調里暗含危險。

    許鳶被推到床上,裙子轉眼間就被扯成了碎片。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