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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你知道那絕不可能。」

    「那我們就沒得談了。」

    謝斯止戲謔地插嘴:「不如趁此機會讓謝盈朝為你找一個新老婆吧,你這個年紀再要幾個孩子也不是難事,我大哥很擅長發掘美人,保准為你找一個比從前更年輕更漂亮的,兩個也行。」

    聽到他嘴裡不正經的渾話,謝盈朝唇角勾了勾。

    王明江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你們這些姓謝的,基因里都是一樣的劣質。」

    謝斯止聳聳肩:「對於你的評價,我很認同。」

    王明江盯著謝盈朝:「連親弟弟都見死不救,還能稱之為人嗎?」

    「你說得有些道理。」謝盈朝淡淡道,「那就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如你所願。」

    他靜站在那裡,仿佛真的是在思考。

    夜風吹散了謝斯止額前的碎發,他神情一如往常散漫平靜,清瘦的身形給人一種脆弱的搖曳感。

    風很大,許鳶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掉下去了,可他自己卻不以為意,好似站在平地一樣,沒有半分緊張感。

    看出謝盈朝並交換的意思,王明江察覺到自己被耍了。

    他眉間的病態越發濃重了,手慢慢抬起,落在了謝斯止的腿上。

    許鳶屏住了呼吸。

    危險之時,謝斯止突然開口:「其實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

    他們所站的位置距離謝盈朝有三十米。

    只要刻意壓低,聲音就傳不到另一邊去。

    「我也和你一樣,對那個人深惡痛絕。」他語氣隨意得像在和朋友閒聊。

    王明江抬頭,眼裡只能看到少年展露在漆深黑夜裡的,一抹漂亮的下頜線。

    「謝盈朝就像一片陰影,籠罩了我十年,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也活在他的陰影里。」

    「如果有可能,我比你更想他痛苦地死去,腐爛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事實上,我也嘗試過那樣做。」

    謝斯止嗓音淡淡的,仿佛在說與自己全然無關的事。

    「一年半前,他差點死在一場汽車爆炸里,我把這件事推到了一個雜碎的身上,事後,謝盈朝派了很多人去K國調查,我安排好了一切,無論他怎麼查,結果都只可能指向一個人。」

    「他遲遲沒動謝文洲,是因為謝文洲的父親在謝氏很有威望。」

    「這個世界向來是這樣,擁有強硬的話語權的人才能活下去,而軟弱的人只能一無所有,被人踩在腳下。」

    「你的兒子,就是這樣。」

    他提起王宇,王明江臉色愈發陰沉了,但沒有說話,繼續聽他說著。

    「你的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不過我願意給你指條明路。」

    「告訴我。」謝斯止盯著他,「你今晚進入謝氏大廈的邀請函,是誰給你的?」

    「是我自己溜進來的。」

    「能讓你帶著手.槍進入大廈,真是這樣,謝氏的安保部門可以集體引咎辭職了。」

    王明江蹙眉:「那人幫了我很大的忙,我不會做以怨報德的事。」

    「決定是否能夠同路的不是感情恩惠,是利益,你確定他是在幫你,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嗎?」

    「你是一個很好的演說家,我幾乎快要被你說服了。」王明江靜了一會兒,「但我憑什麼相信你?」

    謝斯止淡淡道:「就算只有一口氣在,也會努力活下去,謝盈朝就是這種擁有無與倫比意志力的男人,他絕不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

    「靠你這種伎倆要不了他的命,躲在你背後,只敢給出邀請函連面都不敢露的人更不可能。這個世界上,能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的人,只有我。」

    「你?」

    謝斯止:「如你所說,我們體內都流著謝氏劣質的鮮血,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和謝盈朝,本質上是同一種人,信不信隨你。」

    王明江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他是誰,白島路39號咖啡廳,我們一個星期前,約在了那裡見面。」

    謝斯止:「謝謝你,這對我很有用。」

    謝氏發出的邀請函,每一張都有名有姓,無法轉讓。

    所以能給王明江邀請函的人一定不是外人,只有謝家人,才可能給他一張原本不存在於邀請名單中的邀請函。

    也只有謝家人,才有辦法讓他帶著手.槍進入大廈。

    幕後是誰,謝斯止心裡有猜測,但還需要證明。

    無論是誰,這場戲的後續都一定會十分精彩,並且對他有利。

    因此,他此刻的感謝十分誠摯,發自內心。

    「你對我說這些話,不怕我轉頭告訴謝盈朝嗎?」王明江問道。

    「不怕。」謝斯止笑笑。

    「你這麼相信我?」

    「不是」

    「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謝斯止的語調一瞬間放輕了。

    他的呢喃聲徜徉在晚風裡,「死人的嘴巴,是不會說話的。」

    王明江瞬間瞪大眼睛,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細小的紅色光點橫跨了幾百米的距離,落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下一秒,狙擊槍的子彈瞬間而至。

    他的頭顱被子彈穿過,如爆裂的西瓜,唰地溢出了噴射的血漿。

    謝斯止離他很近,男人的血無可避免地濺了他一身,甚至他半邊臉頰都染上了滾燙的血與腦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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