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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書上,總時不時抬起頭望向草坪中央。

    在意識到自己總在看謝斯止之後,許鳶合上書走進了屋子,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沒有再出去。

    傍晚。

    斜陽傾瀉。

    一天結束了,孩子們回到了教室。

    謝斯止站在殘陽之下,擋住了想要走出大門的許鳶。

    他笑容裡帶著邪氣:「是不是忘了什麼?」

    來接許鳶的司機就在門外不遠處,許鳶看著他,眼珠清澈:「我沒答應你。」

    「我想做的事,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答應。」謝斯止朝她走近了一步,「今天忍受著那些小鬼頭的吵鬧扮演了一天知心大哥哥,真的很辛苦,我現在不想裝,也裝不下去了。」

    「你可以反抗,但這樣一定會把人引過來,至於後果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我猜,最壞的結果應該是被謝盈朝發現,原來你和我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小秘密,然後,會怎樣呢?」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像根羽毛,輕輕搔動在她耳側。

    許鳶沒好氣道:「謝斯止,你都不要臉的嗎?」

    「你第一天認識我?」

    他並不覺得這是詆毀,站在了離她很近的地方,只要稍稍低頭,就能聞到她髮絲上的花香。

    「你好像臉紅了。」

    她別過臉去:「沒有。」

    「明明就有。」謝斯止一說話,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頭頂,讓她很癢。

    她不自然地說:「別在這裡說些奇怪的話,你如果不打算做什麼就放我離開,我想走了。」

    謝斯止笑了笑,他低頭,一個很輕吻啄在她唇上,又沿著她的臉頰一路擦過去,吻了吻她柔軟的髮絲。

    一吻畢,他直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福利院的大門。

    許鳶站在原處,觸摸自己的嘴唇。

    謝斯止出現在這裡說出來意時,她就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他的吻會這樣克制與溫柔。

    ……

    夜色降臨。

    滄城城中心,謝氏財團的大廈燈火通明。

    謝斯止停了車。

    他脫掉身上的T恤,換上一件黑色襯衫。

    謝鐸敲開車窗的時候,他正在用骨節細瘦的手指一顆顆扣著襯衫的銀色紐扣。

    「就等你了。」謝鐸一反常態,臉上沒有公子哥的閒散神情。

    謝斯止看了眼腕錶:「還不到時間。」

    「謝盈朝有比約定好的時間早到五分鐘的習慣,他都這樣,其他人恨不得提前一個小時到場。」謝鐸看著他,「你準備好了嗎?」

    謝斯止淡淡的:「有什麼可準備的?」

    謝氏的生意遍及全世界,涉及各行各業,除了N國周邊的那片區域。

    過去一年,他在N國做了一些相當出格的事。

    在謝盈朝看來,謝斯止做得不盡如人意,他幾乎掐斷了謝氏在N國的軍.火生意,並沒有達到回國的要求,但與政府軍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卻意味著為謝氏的其他生意在N國周邊拓展打下了基礎。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穫。

    既然是打著謝氏的名義出去,那麼他回來交出了答卷,也不能只由謝盈朝一個人來評定答卷的分數。

    今天的會議,針對的是謝斯止在N國所做的事。

    如果多數人的想法和謝盈朝一致,那麼他會再被派回N國也說不定。

    如果多數人認為謝斯止做得不錯,那麼他就有和謝鐸、謝靜秋一樣進入財團,參與家族事務的機會。

    謝鐸:「與會28人,大多是謝家人,其餘的是謝盈朝的心腹,我的人脈最多只能幫你搞定六個,你覺得會議過後,有機會留在滄城嗎?」

    謝斯止很平靜:「謝盈朝不想我留下來,不代表別人不想。」

    「怎麼說?」

    謝斯止:「這樣大的家族裡,優秀的人很多,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謝盈朝手段太強硬了,有他把控著謝氏一天,其他的謝就沒有機會參與到家族的核心權力中來。」

    「名義上,你和謝靜秋都是謝氏的繼承人之一,可事實上,有誰真的認為你們能繼承謝氏嗎?」

    「人心趨利。」謝斯止給自己點了根煙,「只要謝盈朝在一天,他們和他們的兒女就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所以哪怕表面再客氣,再謙卑,他們內心深處也一定期盼,能有人出現給謝盈朝製造一點混亂,水渾了,才方便摸魚。」

    「況且,謝盈朝做的軍.火生意,原本很多人就不贊成,誰願意走在刀尖上?」

    「所以,你是那個能給謝盈朝製造混亂的人?」

    謝斯止吐了口煙圈:「為什麼不可以是混亂本身呢?」

    ……

    那天以後,許鳶每天都能碰見謝斯止。

    他可能出現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唇角永遠掛著讓人摸不透的笑意,朝她討一個吻。

    他回到滄城之後,和謝鐸一樣參與了家族的事務中,來學院的次數變少了。

    不過他剛回國不久後,就一口氣通過了弗拉克斯曼學院的斯瓦希里語、自由搏擊、擊劍、還有幾門基礎科目的考試。

    他這些事做得很低調,有費迪南德院長為他保密,學院裡沒多少人知道。

    許鳶知道後感到一絲訝異。

    那是整整半數的課程,他在N國待了一年,竟然應對起來毫不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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