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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孩子吃午飯也需要老師幫助,許鳶做完飯又去照顧小孩吃飯,直到午飯後孩子們睡午覺了,她才得空休息。
院裡的葡萄架下有兩張藤椅,許鳶拿了一本兒童繪本,趁著難得的空閒,邊曬著太陽邊翻閱。
謝斯止徒手把花園裡的草拔完了,他走過來,在離她不遠處的水龍頭前洗手。
他洗得很認真,一點點搓去掌心的泥垢,洗了很久。
等到他慢悠悠洗完,許鳶已經快翻完半個繪本了。
頭頂的陽光被遮住了,她一抬頭,看見謝斯止擋在身前。
許鳶看著他,眼裡滿布著疑惑,似乎在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問了麗樺,你來福利院這天通常要晚上才能回家,而我晚上要參加謝氏的內部會議,如果不在這裡見面的話,恐怕又要半夜翻你的陽台了。」謝斯止說到這裡,漆黑的睫毛輕輕扇動,讓他看上去十分脆弱,「我的傷口還很疼,不適合劇烈運動。」
「所以,我就主動找來了。」他笑得陽光,「來要我今天的吻。」
眼看著少女眼底浮起了一抹詫異,他的笑容更甜了:「你該不會以為,只憑昨晚那一個吻,就能打發我吧?」
第30章
直到現在,許鳶才徹底看清了眼前的少年。
他有一張再完美不過的、天使般的皮囊。
只要他想,他可以用招牌的笑容迷住任何一個女人。
不過在他漂亮的面孔下究竟是什麼東西,恐怕沒幾個人知道。
「裴霽言呢?」
裴霽言沒有出現,他卻來了,一定是他在背後動了手腳。
謝斯止眉梢一緊:「你應該知道,提起他會讓我生氣。」
許鳶:「所以呢?」
謝斯止凝視著她,忽然笑了。
許鳶一直都是個倔強的人,他很清楚。
只是她那塊倔強的骨頭不會輕易展現在別人的面前。
能讓她拋去了溫柔和平靜這樣對待,說明他在她心裡,至少也有一點特別吧?
他坐到她身旁的藤椅上:「原本是想在他來的路上製造一點事故,比如車禍之類的,能讓他死掉不再礙我的眼最好了……」
許鳶秀氣的眉頭不自覺地一蹙。
他淡淡道:「但這樣做,你一定會生我的氣。」
「裴家做醫藥生意,裴霽言也早就接觸了家族事務,我只是請了幾個人去裴家的醫院鬧事,就把他拖住了。」他咧著唇角,嘲弄道,「這樣一點小手段他都擺脫不了,可見有多廢物。」
許鳶沉默了一會兒:「你不也是嗎?」
謝斯止:「我?」
「廢物之類的。」許鳶不客氣地說,「嘴上說著喜歡我,行為上也總是胡攪蠻纏,可對於我在莊園裡是謝盈朝的女人這件事,你無力改變,如果說裴霽言是廢物,那你也差不多吧?」
「你弄錯了,我從沒說過喜歡你。」謝斯止正色道。
他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我說的,是愛。」
許鳶一怔:「你懂什麼是愛?」
謝斯止漫不經心說道:「我發現你在面對我的時候,總是很理直氣壯。」
他問:「你跟裴霽言相處,也是這樣的態度?」
「不是。」許鳶語氣有些生硬。
「這麼說,是在故意針對我了?」謝斯止笑笑。
她不回答,他沒再招惹她,兩腳踩住椅邊,以一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藤椅上,愜意地曬太陽。
許鳶低下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繪本。
陽光從葡萄藤枯萎的枝葉間灑落,光斑落在他俊美的眉眼中央,又灑去了一些在許鳶手裡的書上。
午後的日光懶洋洋的,時間緩慢而輕柔。
在這一刻,似乎世界上的其他聲音、畫面都靜止了。
「許鳶。」謝斯止忽然叫她,「看那片雲。」
沿著他視線望去,天空正中央漂浮著一團薄薄的,極其不規則的雲片。
很難去形容它的形狀像什麼,一會兒成片,一會兒又是絲縷的,自由地飄散在無垠的碧空。
「一年。」他眯著眼睛看那片自由的雲,「給我一年的時間。」
許鳶沉靜地坐著,沒有接他的話。
他也沒有多說,閉上眼睛,仿佛睡著了。
午休結束的鈴響起,孩子們跑出來活動。
謝斯止小憩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眼睛。
他走到草坪中央,撿起一個足球,陪福利院的孩子們踢球。
身上的白色T恤讓他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十分陽光,他被一群孩子簇擁在中央。
孩子們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哥哥,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碧藍的天空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拉住謝斯止T恤的下擺:「哥哥。」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因為殘疾才被拋棄。
那孩子的兩隻腿天生長短不一,踢球很費勁。
他羨慕地看著謝斯止:「我也想要像你一樣,把球踢得這麼好,可我天生就是個殘疾人。」
謝斯止蹲在他身前:「就算殘疾,也可以把球踢好,比如我。」
孩子看著他:「亂講,你明明就不是。」
謝斯止笑笑,他低下頭,任額前漆黑的碎發遮住了眼眸:「你的殘疾在身體。」
「而我的殘疾……」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這裡啊。」
孩子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