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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他音調輕柔,蠱惑般響在耳畔:「今晚只要你主動吻我一下,只要一下,我就離開。」

    第29章

    謝斯止知道這樣不對,也認可這是十分卑劣的行徑。

    可他忍不住。

    一年的光陰不算長,但在這一年裡,他經歷了無數的鮮血、折磨與死亡。

    表面看起來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痕跡,實則在他心底壓著一團滯塞、黑暗的東西。

    他亟需靠近一些溫暖的光源來化解身上的寒冷。

    而許鳶,就如同一盞月亮,無論何時,她身上都有種溫柔而堅定的力量。

    他本不打算將自己卑劣的心思公開,所以萬聖夜那晚,他克制不住親吻她時,扮成了死神的模樣。

    可偏偏許鳶要戳穿他的偽裝,偏偏她在他面前流露出了對裴霽言的特別。

    這是謝斯止無法忍受的。

    一想到她和裴霽言的從前,一想到她心底某處有裴霽言,他就難以壓抑心底的暴戾情緒。

    在他看來,裴霽言除了有張臉外一無是處。他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心思念頭單純得要命,和許鳶不配。

    換句話說,裴霽言那點仁慈的手段,根本無法在這樣的旋渦里保護她。

    許鳶看似柔弱,可她身上有種天然的堅韌,只有他,才配做她的同黨,他們才是一樣的人。

    黑暗中,他望向許鳶。

    等待她如他所願親吻他,又或是再給他一記耳光。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女孩什麼都沒有做,她抬起澄澈的眼睛看向他,輕聲問道。

    「怎樣?」他明知故問。

    「你真的不懂,什麼是尊重嗎?」

    白天在醫護室,裴霽言也說過類似的話。

    說他沒有考慮過她,說他沒有尊重她的意願,說他幼稚,和謝盈朝一樣是個混球。

    此刻,只有兩個人的靜謐的房間,她還想著裴霽言說過的話,這讓他眉宇間不自覺染上一絲戾氣。

    謝斯止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她皮膚冰涼、細膩,像一塊奶糕的觸感,貼著他的指尖,讓人心神搖曳。

    「你的眼裡就只有裴霽言?」

    「只是萬聖夜的一個吻,我就讓你這樣生氣?」

    「那裴霽言呢?那個沒用的傢伙,你被困在謝盈朝身邊,他做過什麼?他說的話你都清楚地記得,你丟下我離開去坐他的車,我被他弄傷了,你對我冷臉,卻願意對他好聲好氣……」

    「他很喜歡你?」謝斯止漂亮的眉蹙起,「他有像我一樣想你想到徹夜難眠嗎?」

    說到最後一句,他壓低了音量和語氣,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許鳶與他對視,他每說一句,她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就多一分顯然的怒意。

    謝斯止不清楚她到底在氣什麼。

    因為煩亂,他把一切的源頭通通歸結於裴霽言。

    如果裴霽言此刻站在面前,他會當著許鳶的面把他掐死也說不定。

    謝斯止凝視著床上的少女,她眼裡帶著很濃的疲憊。

    可她雪白的肌膚和睡裙下的胴.體,卻能勾纏起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

    那讓他忽然記起,今晚不是來吵架的。

    他將說過的話拋之腦後,不再要她主動吻上來,而是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和他所期盼的一樣,清甜、微涼,吮吸著她甜美的津液,能讓他將一切痛苦的夢魘忘卻掉。

    許鳶沒有推拒,她很乖地被他抱在懷裡,手軟腳軟,像只人形娃娃。

    這樣的溫順,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繼續侵犯她的想法。

    可謝斯止沒有,他放開手,低頭一寸寸用目光描摹著她的五官。

    秀氣的眉,挺翹的鼻,紅潤的唇,還有那一雙仿佛會說話的,清澈的眼眸。

    如果說在今夜之前,他的感情只是一種思念與情緒的體現,那麼在這一刻,他忽然真切地意識到了什麼。

    他看了她很久,可許鳶一直垂著眼,漆黑的眼睫遮住了眸光。

    「許鳶……」他語速很慢,仿佛在確認,又仿佛怕說出來被誰聽到,於是只能輕輕的,再輕輕的,「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謝斯止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迷茫,就像一個不懂愛的小孩,橫衝直撞慣了之後,忽然靜下心來思考這個問題。

    可沒有人教過他什麼是愛,更沒人教過他,該怎樣去愛一個人。

    他束手無措了。

    「我不知道……」他擰起眉頭,似乎有些困擾,「你呢,有哪怕一點,喜歡我嗎?」

    許鳶軟薄的唇動了動,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一種懇求的語氣說道:「謝斯止,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好不好?」

    謝斯止眼裡的光一瞬間沉了下來,他的音調也跟著變冷了:「我不能做,誰可以?」

    「我們說的是兩碼事。」

    許鳶試圖和他解釋,她介意不是他的吻本身,而是他行為的表現形式。

    ——他那完全不顧她意願的親昵,和充滿謊言、欺騙,寧願弄傷自己討好,也不肯真誠道歉的手段。

    「我不喜歡你對我這樣,那讓我覺得……」

    「為什麼你從來不會對謝盈朝說這樣的話?」

    許鳶的話被打斷了,頓了頓:「你和他不一樣。」

    謝斯止挑起眉梢,在思考她話里的意思,可是越想,只會讓心底的戾氣變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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