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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走到謝盈朝身邊,將水果放在書桌上。

    謝斯止不動聲色收回目光,鴉羽般濃密漆黑的眼睫下撇,遮住了眸子裡的寒光。

    他垂著眼,狀似在盯著桌上的木紋。

    「在和斯止談事情。」謝盈朝自然地摟住她的腰,「困了嗎?我叫麗樺送你回去休息。」

    「哥和嫂子的感情,還真是好。」謝斯止唇角微微彎起,不細看,很難看出其間嘲諷的弧度。

    已經過了凌晨,許鳶還等不到他回去,所以下來看看。

    謝盈朝對她很寵溺,莊園裡任何地方都允許她直接進入,包括他正在處理工作的書房。

    在過去的一年裡,謝盈朝的床上沒有出現過其他女人。

    可習慣使然,他和許鳶始終沒有住到一起。

    只有他需要的時候,才會提前叫傭人請許鳶去他房間,其他時候,都是在各自的房間休息。

    謝盈朝從沒有說過,他不回去許鳶不能睡覺之類的話。

    可每當深夜,他結束工作回到房間,都能看到她靠在沙發上,點著一盞溫暖的夜燈看書等他。

    謝盈朝並不傻,相反,他很敏銳。

    許鳶對他的感情究竟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可他不在乎。

    像他這樣的男人,對於女人的需求反而返璞歸真。

    他不需要她為他帶來什麼利益,甚至也不太需要她多愛他,只要能陪在他身邊,讓他感到舒適,就足夠了。

    一個能在深夜裡等他回來,溫順安靜,從不多嘴的女人,就是令他最舒適的。

    尤其當這女人身上還有著令他著迷的部分,那足夠令他不會把目光落在別人身上了。

    此刻凌晨兩點,許鳶實在困了,所以才下來問問他到底要幾點回去。

    謝盈朝和謝斯止談了很久,精力不濟,他揉了揉眉心:「先回去,明晚再陪你,好嗎?」

    許鳶乖順地離開了書房,在麗樺的陪伴下走向自己的住處。

    謝斯止低頭,才發現垂在桌下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攥成了拳。

    他緩緩鬆開,指甲在掌心嵌入了幾道血痕,有些疼。

    可他臉上仍然掛著散漫的笑意:「我似乎打擾到你們了。」

    謝盈朝:「N國的事我會召開高層的會議,重新分析利弊,你也先回去。」

    謝斯止懶洋洋起身,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問了句:「去年你在F國遭遇的爆炸案,查出結果了嗎?」

    謝盈朝嗯了一聲,謝斯止回頭:「是誰?」

    謝盈朝平靜道:「你不需要知道。」

    ……

    深夜。

    謝斯止赤著上身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刷牙。

    他剛衝過冷水澡,皮膚上還沾著一簇水珠。

    燈光將他冷白的膚色映得更通透。

    他吐掉嘴裡的牙膏,留了一點白沫在唇角,抬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身體。

    裴霽言留下的劍傷還貼著紗布,除此之外,在他身上,一道道蜈蚣般的疤痕交錯纏繞,醜陋且恐怖。

    他厭倦地擰起眉頭,抹去了嘴角的牙膏殘漬。

    躺在床上,他難以入睡。

    只要一閉眼,腦海中就會浮起許許多多幽靈般的影像。

    悶熱、潮濕、黑暗繚繞在身周,黑牢里關押的囚犯發出悲切的求饒聲。

    他靠在牆角,血漬與汗漬糊住了他的衣服。

    疼痛、飢餓、恐懼,還有不知何時會降臨在身上的死亡的噩運,這些對於被困在囚牢里人們而言,是殘酷的絕望之淵。他們只能藉由和同伴互相安慰,給自己帶來一些活下去的希冀。

    唯有謝斯止一言不發,他靠著冰冷的石壁,抬頭,透過牆上的小窗,看著窗外沙漠裡的月亮。

    他右手的手指折了幾根,但仍用剩下的指尖搭在左腕。

    那裡的沉香珠不見了。他輕輕摩挲,仿佛它還在手上。

    謝斯止試圖把那些幻影趕出腦海,但下一秒,又有新的東西闖了進來。

    他難以避免地想起,昨夜平板監控里看到的景象。

    她手腕與腳踝都很纖細,給人一種隨時會被折斷的破碎之感。

    但同時,她的身體又那麼美,很難不讓人對此產生卑劣的欲望。

    女孩如同一隻柔軟的蝴蝶,在男人兇悍的侵犯下撲動著脆弱的翅膀。

    比起聽到她痛苦的呻.吟,他更怕聽到她愉悅的聲音,實際上這兩者,誰也不比誰好太多。

    謝斯止快要被自己腦海中的矛盾撕裂成兩半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精神變得格外清醒。

    他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打開平板。

    監控對面,許鳶已經躺在了床上。

    她穿著一條純白色的吊帶睡裙,身上搭著薄蠶絲被的一角。

    她以一個嬰兒般的姿勢蜷縮在床邊,和他一樣,她也沒有睡著,不安地在床上翻動著。

    謝斯止窺視了一會兒。

    白日裡,那被女孩扇了一巴掌的臉頰似乎仍有火辣辣的感覺。

    心頭驀然燒起了一簇熊熊的烈火。

    他喉嚨很乾,需要解渴。

    ……

    許鳶睡不著。

    白天發生了很多事,直到夜深人靜時,她才有空間安靜地思考。

    比如裴霽言的提議。

    參與弗拉克斯曼小姐的評選,或許是她離開這裡的唯一辦法了,她不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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