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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裴霽言刺中對方十劍,黑面罩則刺中了他十二劍。
先刺中十五劍者獲勝,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黑面罩的勝算很高。
在最後四分鐘內,裴霽言的攻擊變得格外激烈了。
黑面罩有些心不在焉,他原本面朝著人群,突然朝許鳶所在的方向回了下頭。
同一時間,裴霽言的劍朝他頸部劈來,他竟然不擋不避,腳步頓住站在原地,任由那一劍劈在了身上。
按理說劍刃是鈍的,防護服也很結實。
可那一劍卻不知怎麼,直接穿破了他的保護服,在他脖頸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現場女生尖叫起來,裴霽言也愣住了。
黑面罩靜站了一會,隨手抹了抹脖子的血,摘下面罩。
如果看身形許鳶還有所懷疑,那麼看到那茂密漆黑的頭髮,她就已經認出了他是誰,儘管他背對著她。
「謝斯止——」她朝他跑過去。
他脖子的傷口不深,但在流血。
許鳶看不出來傷口的深淺,只看到了很多血,緊張得指尖顫抖:「你為什麼不躲?」
她看得很清楚,最後一劍他完全可以躲開,只是他自己停住了。
謝斯止低順著眉眼,頭髮被汗浸濕了。
汗珠沿著脖頸流進傷口裡,讓他看起來有種濕漉漉的可憐感。
他看許鳶的眼神像只小狗:「他把我弄傷了。」
「我受傷了,流血了。」
他仰起頭,用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她,「你該解氣了吧?」
許鳶啞然。
——他是故意的。
故意和裴霽言比賽,故意讓他弄傷自己,故意向她示弱,以此求她原諒。
許鳶難以理解,為什麼這個人的邏輯是弄傷自己,就能讓她解氣?
還是說他認為,比起一個誠懇的道歉,這樣受傷扮可憐來得更快更方便?
那劍再稍稍偏離幾寸,割開的或許就是他的頸動脈了,他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許鳶沉著臉,語調冷了下來:「你瘋了嗎?」
第27章
醫護室的醫生是學院高薪聘請來的,可以應付絕大多數的傷口和疾病。
謝斯止沒有脫衣服,只拉開一點領口,讓醫生處理。
他靠在病床上,失血的臉頰蒼白瘦削。
傷口處理完後,醫生離開了,許鳶沒有走。
或許是出於嫂子照顧弟弟的義務,她陪他過來,全程陪他處理傷口。
但從離開擊劍館後,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正拿著一本雜誌在翻閱。
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謝斯止靜靜地看著她。
午後暖陽透過玻璃灑入,將她漆黑的長髮映上一點棕色的亮光。
她皮膚很薄,像塊日光下的水晶,清澈明亮,即使她什麼都不做,也有一種溫柔的力量在身上。
在N國的一年裡,他時常想起女孩的模樣。想起那個溫暖的秋日,她站在漫天紅楓里,將沉香手串戴在他手上,對他說,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希望他一生平安。
那畫面支撐他度過了無數漆黑、冰冷的夜晚。
在他陷入痛苦的泥潭時,勾住他的指尖,沒有讓他溺死其中。
他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心裡有一個人存在的時候,可以擁有這樣的力量。
……
謝斯止看了許鳶很久。
如果沒人不識趣地推門進來打擾,他能一直這樣看下去。
裴霽言:「我來探望你的傷。」
謝斯止勾勾唇角:「如果打著探望我的名義,實則是來覬覦我的嫂子,那你不來,我可能會好得更快一些。」
裴霽言蹙眉。
「謝斯止。」一直安靜的許鳶從雜誌上抬起頭,「你太沒有禮貌了。」
「嫂子生氣了。」謝斯止將「嫂子」兩個字咬得格外輕。
像黑夜裡私密的呢喃,聽在外人耳朵里,有點酥麻的癢意。
他眼底染上不明顯的冷意:「裴霽言,我接受你的歉意,可以滾了。」
裴霽言望了眼許鳶,她似乎也生氣了,但抿著唇,沒有發作。
謝斯止:「如果你再用那種眼神看她,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這話換成別人來說,聽起來都像不負責任的恐嚇。
但從謝斯止的嘴裡說出來,沒有人覺得他只是說說而已。
從他過往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真能做出這種狠辣出格的事也說不定。
裴霽言並沒有被他的威脅嚇退。
他神色不變:「與其不情不願張口閉口地叫嫂子,不如直接承認你喜歡她吧。」
謝斯止揚起眉梢。
許鳶一怔,放下了手中的雜誌。
裴霽言語氣略帶犀利:「你喜歡她,可你有考慮過她,有尊重過她的意願嗎?你還真是謝盈朝的好弟弟,你的喜歡冰冷,扭曲,充斥著歪門邪道與欺騙,以為這樣就能把人禁錮在身邊?太可笑了。」
「一年前建校日的舞會上,她接受了你的邀請和你跳舞,難道你認為她是為了你嗎?」
「今天在擊劍館,你故意被我弄傷,難道你以為,這就會讓她對我產生惡感,從而可憐受傷的你嗎?」
「謝斯止。」裴霽言語速很慢,卻很堅定,「你真的很幼稚,和你那大哥一樣,都是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