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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與其說是在生氣,他覺得那情緒用羞憤來形容更合適。
他問:「弗拉克斯曼小姐的事,考慮好了嗎?」
許鳶沒有回答。
裴霽言:「你在顧慮什麼?」
許鳶:「你需要為此承擔很大的風險,我不想拖累你,也沒什麼能報答你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裴霽言看著她,「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報答,只是想看你過得好一些。」
他嗓音溫和:「裴家也不是隨便任人揉捏的麵團,就算真有那一天,謝盈朝要動我也得好好掂量,你不用考慮我。」
許鳶:「分院的推選在什麼時候?」
「明年開春。」
這條路很短,儘管司機儘量放慢車速,還是很快就要到達停車場了。
下車之後難免會被人碰到,時間緊迫,裴霽言簡單地把流程講給她聽:
「弗拉克斯曼小姐的初選要參考六個不同的維度,家庭背景、外貌、身材、學識、禮儀、還有特長。」
「其中,前五項是由弗拉克斯曼家族的考核官來評驗,打出分數,選取前百分之五的參賽者進入到最後的特長評選,到時候會由整個學院的師生以及邀請的外界貴賓共同投票,六項相加,總分最高的人就可以代表分院去K國參加最後的評選。」
「我查閱學院過往的評選資料,每次評選都有很多女孩參與其中,你就算報名參加也不會引人注意。」
許鳶輕輕點頭:「讓我再想想。」
說話間,車子已經停到了學院停車場。
「許鳶。」裴霽言叫住她,「你和謝斯止的關係很好嗎?」
許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說好,他去N國的這一年裡,他們從沒有聯繫過。
可要說不好,在那冰冷的莊園裡,他們又是隱秘的,黑暗裡的同謀。
偶爾,許鳶會覺得,父母去世以後,謝斯止是她與這個世界唯一的連接了。
她其實很依賴他,很信任他。
一年前裴霽言曾問她,是否喜歡謝斯止。
許鳶那時的回答是,她現在無法考慮喜歡的問題。
但這漫長的一年裡,他幾乎夜夜入夢,關於曾經的那個答案,她有些動搖,可又不願意承認,這一切都是因為,謝斯止他真的太惡劣了。對她想吻就吻,想摸就摸,被揭發後還一臉的理所當然,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尊重。
「我不知道,但不算太壞。」許鳶想了想,回道。
裴霽言蹙起眉:「我們私下約定的事情,請不要對他講。」
「為什麼?」
裴霽言腦海中全是不久前少年盯著他的陰冷目光。
他隱隱有種直覺,如果被謝斯止知道,許鳶是想通過弗拉克斯曼小姐的評選逃離謝家。
那麼,她未必走得了。
……
學院專門為提供贊助的家族設置了私人休息室。
謝斯止到了學院,卻沒去上課。
他在謝氏的休息室待了一上午,玩著他的飛鏢。
謝鐸只差一門語言課就要畢業了,來學院的目的還是為了勾搭美女,多數時候,他也待在休息室。
或者說,自從去年謝文洲被廢掉再也沒來學院之後,謝家的休息室已經快成為他的專屬了。
謝鐸在沙發上打電動,屋外有人敲門。
他走過去開,回來時,手裡拿著一份鼓鼓的牛皮紙袋:「你要的東西,已經托人查到了。」
謝斯止手中的飛鏢嗖得射了出去。
他接過謝鐸手裡的文件,解開纏繞的線繩,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文件上調查的是許鳶與裴霽言。
查找過去發生的事有些難度,但謝鐸的人脈不可謂不強。
不光找他們從前同學打聽、探訪,甚至還在其中附加了許多監控、路人拍到的照片。
滄城市中心圖書館前,裴霽言提前半個小時到了,女孩準時到達後,兩人在館前廣場餵了一會兒鴿子才並肩走進去。
美術展上,兩人站在一幅畫作前看了好久,頭離得很近,親密地低聲交談著什麼。
許鳶所在的社團組織義賣,裴霽言雖遠遠站著,目光卻一直落在少女雪白的側頸上。
諸如此類的,還有許多。
不難從這些痕跡里看出兩人的關係,就算不是戀人,也遠超於普通的朋友。
謝鐸慶幸這些資料里沒有開房記錄之類的東西,否則謝斯止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來。
他端詳好友。
謝斯止在N國,曾經失蹤了四個月。
後來恢復了聯繫,他對那四個月的去向絕口不提。
這次回來,雖然他說話做事看似和從前沒什麼區別,但謝鐸能感覺到,他變了很多。
那是一種很難覺察的氣質上的改變。
從前的謝斯止,年齡擺在那裡,心思再深沉,終究帶著一點少年透徹的稚氣。
可現在的他,仿佛一道深不見底的幽谷,被迷霧遮掩著看不清內里,即使他微笑、扮乖,也很難驅除陰鷙的氣息。
「其實你不用在意裴霽言。」謝鐸忖度著開口,「就連聯繫青木幫這樣的小事,都會被他家老頭子關上幾個月,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就算喜歡許鳶也不會出格,估計連手都沒拉過。與其在意他,不如在意謝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