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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這叫衝動?這叫替天行道!她們在背後說你勾引男人誒!」

    尹荔一嗓子吼了出來,直接把隔壁那幾個女孩嚇跑了。

    許鳶平靜:「誰人背後不說人,你不說嗎?」

    尹荔:「我……」

    她天天在許鳶面前痛罵溫楚溺和溫楚溺身邊那群馬屁精。

    「……可我罵的是溫楚溺,她們罵的是你啊!」尹荔理直氣壯,「溫楚溺那朵白蓮花,她該罵!」

    許鳶笑笑:「被人議論幾句也不會少塊肉,你要是去吵架,把妝吵花了怎麼辦?萬一打起來,裙子被扯爛了呢?」

    尹荔不屑道:「開玩笑!你去滿學院裡問問,誰敢跟我動手?」

    「知道了,大小姐。」許鳶拉她出去,「時間快到了,再不走你就只能去別人挑剩下的男人堆里招蜂引蝶了。」

    尹荔一看表,罵了句糟糕,拉著許鳶就朝舞會的方向跑。

    ……

    這是許鳶見過最熱鬧的舞會。

    弗拉克斯曼學院的正中心,有一大片新修的草坪。

    樂聲悠揚,燈光璀璨,草坪中央是舞池,一對對衣著光鮮的男女在其中翩翩起舞。

    尹荔飛快地溜進人群中去挑選她中意的男人了,留許鳶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相比之下,她更願意一個人去畫室畫畫。

    可是來都來了,也不好現在就轉身離開。

    正當她思考著該去做什麼時,她看見了裴霽言。

    隔著層層人群,他穿著白色西裝,挺拔地站在人群稀落的地方。

    他也在看她,從她剛到這裡起,就一直注視著她。

    那天的對話之後,他了解了她的處境。

    在想出辦法能帶她離開之前,他很體貼地沒有再糾纏,只是偶爾遇見會和她說上幾句話。

    ——在別人眼裡,就像最平常的同學一樣,沒有任何引人遐想的交集。

    但許鳶知道,他心裡並不像他表面上那樣平靜,有些東西,光從眼神里就能看見端倪。

    許鳶想要走進舞會,可尹荔為她準備的裙子太寬大了,裙擺也很長,不知勾住了什麼,拽得她動不了了。

    要她蹲下來去解,姿勢不雅觀就算了,裙擺太大,她也很難碰到。

    一位美麗的小姐遇到了窘境,周圍很多男士都願意施以援手,裴霽言也快步朝她走來。

    但一隻手快過了所有人。

    謝斯止彎腰,將那紅色的裙擺從草坪出水口的閘門上解了下來。

    他沒有鬆手,而是籠住提起了許鳶的裙擺:「我幫你提。」

    許鳶與他對視,他笑得溫暖無害:「當心點,再被纏住就不好了。」

    裴霽言走到他們跟前,他瞥了眼謝斯止,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許鳶,我想邀請你跳支舞。」

    「她不會和你跳舞。」不等許鳶開口,謝斯止先答道,「我的嫂子,我會親自照顧。」

    「謝斯止。」裴霽言平時的氣度溫和,這時卻難免帶上了一點凜冽,「她不是謝家的囚犯,在這樣公開的場合里,和誰跳舞是她的自由,你蠻橫地跑出來干涉,是件很沒有禮貌、且缺乏教養的事。」

    「是,我是沒有禮貌。」謝斯止滿不在乎,「可就算論先來後到,你也得往後靠靠。」

    裴霽言蹙眉,他清楚地看見,在他開口之前,謝斯止並沒有對許鳶發出過邀請。

    「我記得是開學日那天,你在禮堂代表新生發言的不久之後,我就已經邀請過她了。」

    少年轉向許鳶,笑著問道,「對吧?」

    他不提,許鳶幾乎要忘記這件事了。

    當時他給遞給她兩枚剝開的香榧果仁,說是開學禮物,恭喜她離開莊園。

    許鳶道謝,他笑著對她說,如果真想謝,那麼該給點像樣的回禮,比如,在兩個月後的建校日舞會上和他跳舞。

    在早於裴霽言邀請她跳舞這件事上,謝斯止沒有撒謊。

    可裴霽言並不打算因此放棄,他看著許鳶,仍朝她伸著手,固執卻溫柔。

    如果有可能,她哪個都不想理。

    她清楚,在什麼樣的場合里,什麼樣的身份下,她該做什麼樣的事。

    她不確定謝盈朝會不會找人盯著她,比起謝斯止,她更不願意把裴霽言扯到這個陰深的泥潭裡。

    可現在的情況下,必須要做一個選擇,不然這兩個人不會罷休。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目光落過來了。

    許鳶對裴霽言抱歉地笑笑,搭住了謝斯止遞來的手。

    ……

    「你走神了。」

    在被許鳶踩了第三腳之後,謝斯止忍無可忍地提醒道。

    「許鳶,你階段性考試以全優的成績通過,你的禮儀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跳舞時要對舞伴有最起碼的尊重嗎?還是說,你其實後悔選我,想和裴霽言跳這一支舞?」

    許鳶沒有回答,動作間又踩了他第四腳。

    謝斯止從不知道一隻兔子也能這樣氣人。

    可奇妙的是,他一開始是挺氣的,在發現許鳶是在明晃晃地對他發脾氣後,又不氣了。

    「餵。」他輕聲喊道,「你一個月沒理我了。」

    「是嗎?」許鳶不痛不癢地回道,「我以為只有三天。」

    那晚,許鳶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房間。

    之後的半個月,謝斯止在房間養傷,許鳶白天上學,晚上待在謝盈朝那裡,像兩條平行線,完全沒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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