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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你送我去尹家,也不是為了讓我避開今晚的事,是想讓我在尹家聽到消息後,拉尹宸來救場。你知道,尹家人並不喜歡你,如果是你親自開口,他未必會替你說謊。」

    謝斯止眉梢一挑:「我怎麼能猜到你在尹家會收到消息?」

    「像你說的,昨晚就算謝文洲不動手,你也會想辦法解決他。今晚也是,就算尹荔不告訴我謝盈朝回來了,你也早就安排好了其他方式讓我知道吧?」

    謝斯止語塞。

    許鳶手下有條不紊,把處理傷口的藥品一一放回藥箱:「我很感激你昨晚救我,但謝文洲說到底是你廢的,我就算回到莊園也沒事,難道你把我送到尹家,真是怕我看見你挨打會心疼嗎?」

    謝斯止笑了:「你願意這麼理解,我很開心。」

    「為什麼就不能坦誠一點呢?坦誠地告訴我,你需要幫助,坦誠地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做事非要彎彎繞繞,如果我沒有帶著尹宸回莊園,你怎麼辦?如果我沒有想到把謝文洲和F國的爆炸聯繫起來,你又要怎麼辦?」

    許鳶看著他:「在你心裡,我難道是一個不可信任的人嗎?」

    「不。」謝斯止側過臉看著許鳶。

    她頸部印了一串淡紫色的吻痕。

    他很清楚那些東西來源於誰,只一眼就挪開了視線:「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把她拉下水,心裡是否愧疚還很難說。

    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對情感敏銳的人,甚至,他的情感匱乏到可憐。

    但他很清楚。

    他不願意讓許鳶知道,真正的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願意告訴她,其實他比她想像中還要陰暗,還要不擇手段。

    如果能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好好少年的印象,謝斯止覺得,他做夢都會笑醒。

    許鳶:「爆炸是你策劃的?」

    「是伊恩。」

    謝斯止從不會和別人說起這些,但今晚是個例外,他覺得自己或許是被豬油糊了心。

    「伊恩是弗拉克斯曼公爵的小兒子,和我一樣,有個無所不能的大哥。他得不到爵位和家族的大部分財富,兩個無依無靠的人,聯手才能在黑夜裡行走。F國我不熟,不過那離K國很近,讓謝盈朝出點意外,對他而言不是難事。」

    「爆炸中喪生的人呢?」

    「什麼?」

    許鳶的眼睛在黑暗裡依然清澈有光:「你要謝盈朝受傷,卻不能讓他死掉,否則他無法回國為你料理謝文洲。所以炸.藥按在了前面那輛車上,死於這場爆炸的、前面那輛車上的人呢?」

    「你在乎嗎?」她聲音是一貫的溫和,「還是說,你和謝盈朝一樣,對你而言,他們只是草芥一樣的存在?」

    謝斯止掀起眼眸。

    陽台的窗戶圍觀,隱約能聽到外面細微的人聲。

    是丁管家帶著幾個女人從樓前穿過。

    「丁管家,謝先生真的放我們離開嗎?」

    「是的。」

    「我們不要回青木幫。」

    「小姐,沒有人要把您送回青木幫,從莊園離開,你們想去哪裡都可以,但請記住,要把莊園裡的事情爛在肚子裡,否則,先生會生氣。」

    「明白明白,只是先生為什麼會放我們離開?」

    丁管家頓了頓:「你們要感謝許小姐。」

    謝斯止沉默了很久。

    秋夜的冷風吹在他的傷口,刀割一樣隱隱作痛。

    「我和你不一樣。」

    他俊美的臉隱匿在昏暗的月色里。

    「你是長在陽光下的小孩,春風、雨露你都見過,你甚至見過外面的花開。」

    「你願意普渡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我很欽佩。」

    「可我生來就在黑暗裡,在這樣殘酷的家族,任何人都是陰溝里的草芥,包括我自己。」

    「陰謀、算計、鮮血、權力,這些才是活在黑暗裡的人要考慮的東西,如果我是朵陽光下的向日葵,早不知道死了幾回。許鳶,在和你一樣遵守做人的基本道德之前,我首先要思考的問題,是如何活下去。」

    「如果別人的不幸能換取我的新生,我會十分欣喜,且毫不猶豫。」

    「你說我和謝盈朝一樣,你錯了。」

    少年眸色深不見底,融盪著刺骨的寒意:「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比他更加糟糕。」

    第19章

    小時候,許鳶學校旁邊有家書屋,書架上擺滿了女孩喜歡的小說。

    許鳶不看,不過班上的女孩常常買來傳閱,她總聽她們歡欣雀躍地談起書里的內容。

    在書中,貴族學院的學生都不用學習,只需要談戀愛、交際、商戰就好。

    來到弗拉克斯曼學院後,這裡的一切打碎了許鳶對於貴族學院的認知。

    學院課程任務相當繁重,考試難度很高。

    許鳶兩個月來拿出全部精力學習,才通過了階段性考試。

    成績公布那天,學院裡一片哀聲哉道。

    因為一門課程的通過率只有30%,剩下60%的人要不斷重修,直到達到合格標準。

    而全部課程都通過,只有5%的學生才能達到。

    一開始許鳶對自己成績單上的分數並不滿意,可聽著學生們的哀嚎,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學院裡極少數階段性考試中一科沒掛的人,由此可見,從學院畢業的難度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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