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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她還想說下去,被謝盈朝打斷了。
他叫來丁管家:「把斯止叫進來。」
傭人拿了一條毛巾為謝斯止擦拭背上的鮮血。
因為失血和疼痛,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穩。
冷汗將他額前的碎發打濕,狼狽地黏在臉側。
不過他的脊背在任何時候都是挺直的,哪怕鮮血橫流,也沒彎下一分一毫。
「哥。」少年站在沙發之前。
謝盈朝:「為什麼不說,昨晚除了你還有溫家和尹家在場?」
少年哂笑:「我也沒有機會吧?」
謝紹與妻子坐下後,謝盈朝找人叫謝斯止過來,問他昨夜是不是他動的手。
謝斯止剛點了頭,謝文洲的母親就站起來指著他一頓痛罵,勒令傭人將他帶下去打。
謝盈朝沒有阻攔,謝斯止自然就沒有開口辯解的機會。
「告訴我,溫家與尹家為什麼在場?」
「大哥不如親自去問。」謝斯止挑眉,「從我嘴裡說出的話,伯父和伯母恐怕也會懷疑真假。」
謝盈朝抬頭,發現尹荔和尹宸正站在門邊。
許鳶低聲解釋:「尹小姐怕我再遇到危險,所以親自送我回來了。」
尹荔大步走進廳里:「不全是為了送許鳶,我和我哥是來找謝家討說法的。」
她一向是以粗莽、暴躁和草包聞名,連招呼都懶得打:「謝盈朝,謝家什麼意思啊?你們家內鬥我管不著,可謝文洲也太下作了吧?自己做下齷齪事就算了,還想拉我哥當替罪羊。」
謝文洲母親:「尹小姐這是哪裡話?」
「呵。」尹荔冷笑,「去問你兒子啊,昨晚同情他斷了命根子,我沒當場發作,現在你們既然有精力鬧,那說明沒事了,不如大家一起鬧開好了,他迷暈許鳶已經夠齷齪了,還迷暈我哥想把他和許鳶放到一張床上,我呸。」
謝紹臉色不變:「你有證據嗎?」
尹宸適時插嘴:「我看醫生的單據都還留著,再或者讓溫家人來作證,當時有好幾個溫家的在現場。」
謝盈朝搭腿坐著,很難從他眼底看出情緒,他笑:「不錯,溫家也有份。」
謝斯止忍著疼痛,蹙起眉梢:「謝文洲與溫家做了一個交易,只要除掉許鳶,溫楚溺就還有嫁進謝氏的機會,而謝文洲幫了溫家的忙,以後溫楚溺做了謝氏的女主人,當然也會知恩圖報。」
他說到這裡停了停,抬眼觀察謝盈朝的臉色。
如他所想,男人的臉色不那麼明朗了。
如果將謝氏比為一座王國,謝盈朝就是當之無愧的王。
他有能力有手段,當然也有王者的心思。
——謀算著想要成為他妻子的女人,卻和別的男人圖謀算計他,普通男人尚且不能忍受,何況謝盈朝。
這無異一頂預支的、吃裡扒外的偽綠帽,是將男人的尊嚴放在腳下去踩的舉動。
謝斯止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垂下了眼睫:
「不過事發當晚,溫家發現,這件事對他們有害無益。」
「和謝文洲圖謀,相當於有把柄攥在了他手裡,就算以後溫楚溺嫁到謝家也會受制於人,更何況,要是東窗事發,謝文洲畢竟是謝家人,他未必會有事,溫家倒很可能被推出來成為替罪羊,所以——」
「——溫家中途打消了念頭,可他們無法阻止事情發展,就找到了我。」
謝斯止幾句話就把溫家從這件事裡摘了出去。
「我原本不懂,謝文洲為什麼要對許鳶下手,直到聽見他說,只要大哥厭惡了許鳶,謝氏短時間內就不會有新的繼承人出生,那麼就算這一次爆炸不成,還有下次。」
「一派胡言!」謝紹站起了,冷冷地盯著謝斯止,「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謝盈朝沉默地聽著,沒有表態。
「一派胡言嗎?」尹宸再次插嘴道,「謝伯父,我當時也在場,隱約中也聽到了爆炸兩個字呢。」
他笑得很陽光單純,看不出絲毫撒謊的痕跡。
加上他不是謝家人,他的話分量並不算輕。
「你當時被迷藥迷暈了,和許鳶一樣神志不清,你們怎麼能分辨出那些話是從誰的嘴裡說出來的?」謝紹冷靜道,「盈朝,你是聰明的孩子,說不定是有人自己在F國動手害你,藉機嫁禍給文洲。」
謝斯止笑笑:「伯父是在指我嗎?」
「可是,我有什麼理由殺死大哥呢?」
「就算大哥沒了,繼承人除了謝文洲外,還有謝鐸和謝靜秋,怎麼算都輪不到我頭上吧?」
「倒是謝文洲。」他抬起邃密的眼眸,「他害許鳶是既定的事實,幾個月前書架倒塌也是他嫌疑最大,比起我,他更有可能想殺死大哥取而代之。」
「我之所以捅他那一刀……」
少年牽動唇角,背後的傷口痛得他嘶了一聲,不過笑容依然帶著一貫的散漫和天真:
「不僅因為他想碰我嫂子,更是因為,他害了我哥哥。」
謝盈朝平靜的神情終於在此刻被打破了,他緩緩揚起濃黑的眉梢。
什麼時候,他和謝斯止這麼兄友弟恭了?
第18章
-不僅因為他想碰我嫂子。
-更是因為,他害了我哥哥。
儘管謝盈朝並不很信謝斯止嘴裡這句話,但在尹宸和尹荔的證詞下,謝文洲一下被拎到了危險的風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