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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問她學業。

    -問她身體情況。

    -問她在學院有沒有交到朋友,有沒有心儀的男生。

    -問她最近有沒有和謝盈朝聯繫。

    那晚謝家的花園晚宴上,謝靜秋也是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

    許鳶隱隱覺得,她或許不是自己好奇,而是在幫謝盈朝問。

    謝盈朝不在國內,謝靜秋就是他按在許鳶身上的監控。

    只是這監控放得很鬆,不會經常出現,只是偶爾探查一下她的近況。

    謝盈朝的歸期延遲,卻沒有說明緣由。

    在某次吃飯時,謝靜秋無意間說漏了嘴,她說謝盈朝是最守時的人,如果莫名其妙延遲歸期卻不說明原因,那麼很可能是家族的生意出現變故,再或者,是他出事了。

    每隔一天,謝盈朝都會在晚上十點和許鳶通一個視頻。

    那天許鳶留意了視頻中的謝盈朝,他的臉色確實比平日蒼白。

    不過她沒有問原因。如果謝盈朝想說,會主動告訴她,他不主動開口,她也不該多嘴。

    坐在尹家飛馳的車上,許鳶把昨晚和今天發生的事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謝斯止雖然如尹荔所說瘋了一些,但他絕不是笨蛋。

    他不會在明知做了無法脫罪的情況下,依然為了一時憤怒廢了謝文洲。

    那天在場的人有溫家的、尹家的,還有她、和謝文洲本人。

    到底用什麼的理由,才能讓謝斯止免於被追究?

    謝斯止離開房間時曾叫尹荔轉告溫家人,他第二天會登門拜訪。

    如果是這樣,他今天應該已經去過了溫家。

    從他上課時還不錯的心情來看,他和溫家達成了某種協議也說不定,那麼溫家應該不會多嘴。

    尹宸因為謝斯止的出現阻止才沒有掉入這場算計里,他不會說對謝斯止不利的話。

    至於許鳶,她當然也不會。

    那麼現在唯一無法控制的,就只有謝文洲。

    可他是謝斯止親手廢的,怎麼可能消泯恨意原諒謝斯止呢?

    想要把謝斯止拉出來的唯一辦法,不是幫他辯解他這樣做是情況緊急出於無奈。

    而是要另想辦法,把謝文洲也拉下水。

    ——只有讓謝斯止的行為有合理充分的動機,他才能逃過一劫。

    而顯然,謝文洲對許鳶做的事,不足以嚴重到成為謝斯止那樣做的合理動機。

    許鳶某一剎那難過地想,她做了十八年遵紀守法的公民,現在卻這樣輕易地淪陷成了少年罪惡的同謀。

    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給謝鐸打去電話。

    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什麼事,嫂子?」

    許鳶無暇糾正他稱呼的問題了:「謝盈朝在F國究竟出了什麼事?」

    謝鐸:「你問這做什麼?」

    許鳶:「我想知道,如果您願意告訴我,感激不盡。」

    謝鐸靜了靜,像是在思考:「你知道也無妨,大哥的汽車被人動了手腳,發生了意外,不過他很幸運,動手的人消息不太靈光,把炸藥安裝在了前面那輛開路的車上,所以大哥只是受了傷,並沒有生命危險。」

    許鳶心裡一凜,果然就像謝靜秋說得那樣。

    她問:「是誰做的?」

    謝鐸告訴她:「還在追查,應該不是F國的生意對手,畢竟對F國了如指掌的人,也不可能讓大哥在爆炸中活下來。」

    「謝謝您。」許鳶掛上電話。

    這些消息,足夠了。

    ……

    莊園的夜和往常一樣漆黑。

    尹家的車停在主屋外的路上。

    皮鞭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蓋過了一切。

    初到莊園那晚,謝斯止為她與謝文洲起了衝突,也是像這樣脫掉上衣,跪在主屋的門外挨打。

    他不知被打了多久,後背的血沿著流下,落在地上,積了一灘。

    風裡飄來血的腥味。

    傭人手裡沉重的鞭子落下,謝斯止晃動了一下。

    他掌心撐在大理石台階上,帶著自己的身體,緩緩挺直了脊背,如從前一樣,不允許自己露出絲毫懦弱、搖擺的姿態。

    他皮膚很白,身形瘦削,肌肉卻漂亮。

    在這樣乾淨的底色上,顯得鞭痕和血跡格外斑駁。

    可他臉上的神情很淡很靜,像是對疼痛麻木了。

    只有在聽到車聲抬頭看到許鳶時,朝她露出了一個蒼白、溫和,卻並不意外的笑容。

    尹荔驚恐地瞪大了眼。

    在她的認知里,犯了錯最多被訓斥幾句,最嚴重的懲罰也不過是罰站牆角,但打從她成年以後,就沒有過了。像謝家這樣直接動鞭子的家法,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朝自己哥哥身邊靠了靠,尹宸看著許鳶:「你確定要進去嗎?」

    許鳶緩緩點頭。

    莊園裡的傭人,她分不清誰是謝盈朝的心腹。

    因此不敢多看謝斯止一眼,生怕被人看出她眼中不平靜的情緒。

    可當她經過謝斯止身邊時,他卻突然伸手,用沾染著血跡的小指,勾住了她冰冷的指尖。

    許鳶低頭。

    少年滿身的血,唇邊彎起一個懶洋洋的笑意,有些吃力。

    他應該是很疼的,氣音低低地問:「怎麼回來了?你心疼我啊?」

    傭人停下了鞭打。

    不遠之外的大門敞開,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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