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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帶出謝家。」他執著道,「給我點時間。」

    ……

    許鳶和裴霽言分別後,抱著課本走向下節課所在的教學樓。

    路上擦肩而過有說有笑的學生,只有她低頭看著腳下的瀝青路,時不時踢幾下小石子,思索著裴霽言剛剛說的話。

    「許鳶——」

    謝斯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下驚破了許鳶的沉思。

    她聽到他的聲音,很不自然。

    少年就在十幾米遠的地方,她還記得昨晚的事,不想這麼快就和他面對面,於是假裝沒聽到,加快腳步,沒有回頭。

    謝斯止鍥而不捨:「許鳶——」

    他也加快了腳步。

    許鳶慌了,像只被獵人追逐的小鹿,慌不擇路下竟然跑了起來。

    她一跑,謝斯止也跟著跑,很快就把她堵在了教學樓後磚紅色的彩漆牆壁前。

    他剛下了馬術課,身上流了些汗,散發著少年人獨有的陽光明澈的味道:「躲我呢?」

    「沒。」

    「因為昨晚的事?」

    「都說了沒有!」

    她總是淡淡的,有種風雨之下也能巋然不動的沉穩和溫柔,用這樣急促的語氣和人說話還是頭一回。

    謝斯止笑眯眯的:「看來是了。」

    「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思躲我呢?」他自言自語,「是身為嫂子,卻和弟弟躺在一張床上過夜覺得心裡有愧?還是因為明知道背德,卻放任自己沉淪在一時的快樂里而不拒絕我的……」

    「謝斯止!」許鳶忍無可忍道,「快閉上你的狗嘴。」

    她的臉紅成了小番茄:「我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你再胡說,我、我就……」

    「你生氣了?」謝斯止像是看見了什麼世界奇觀,笑得更燦爛了,「你也會生氣啊?」

    少女的臉皮很薄,再逗下去,她恐怕真的要氣到了。

    可她太溫柔有禮了,就算生氣也說不出什麼重話,「閉上狗嘴」大概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歹毒的罵人的話了。

    「好了,我以後儘量不提了。」

    「為什麼是儘量?」

    謝斯止戳戳她光潔的額頭,很不正經地說:「你笨嗎?你這算是有把柄攥到我手上了,以後要把我當少爺供著,明白嗎?要是敢惹我生氣,就拿把柄出來要挾你。」

    許鳶抿唇:「謝斯止,你昨晚趁人之危本來就很不對,我沒有找你麻煩,你怎麼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見許鳶真的有生氣的趨向了,他比出個投降的姿勢:「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嘛,一起去上課吧。」

    「一起?」

    謝斯止指著她手裡斯瓦希里語的課本:「你忘了?這堂課還是我幫你選的。」

    ……

    斯瓦希里語是非洲的一種語言。

    這門課程在學院算是小眾中的小眾。

    一堂課上只有五六個人,除了許鳶和謝斯止外,其他人都是被調劑來的。

    謝斯止上油畫課雖然散漫。

    但在這門語言課上,他還算認真,一直聽老師講課,筆下寫寫畫畫記個不停。

    中途,老師教完課本上的內容,要學生自己練習,他抱著書本來到許鳶面前。

    許鳶還在生他的氣,不想理他。

    謝斯止湊到她身邊:「許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隻小兔子,她脾氣好,可一旦生起氣來,就喜歡把自己團成一團,縮在角落裡悶悶鼓鼓的。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可我看她,根本就不像會咬人的樣子。」

    「謝斯止。」女孩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細聲細氣地懇求他,「你能不能把昨晚的事忘了啊?」

    謝斯止坐在她前一排的椅子上,背抵著窗台,懶洋洋地看她:「可以是可以。」

    日光穿過玻璃,落在他拿書的手指上,骨節分明,白皙細膩。

    許鳶目光落在他指尖,想到昨晚他抱著她,在她某處輕輕撫動的觸感,臉又紅了。

    「不過總是臉紅怎麼能行?難道以後在謝盈朝面前看見我,你也要臉紅嗎?嫂子。」

    「也不要這樣叫我。」

    「你要求真多。」謝斯止揚了揚課本,「陪我練習對話吧,只要把對話練好,我都答應你。」

    許鳶翻開了外語課本:「為什麼要學這門語言?」

    謝斯止淡淡道:「謝氏的生意目前沒有涉足非洲,而謝盈朝他剛好有這個打算,我學一下又不虧。」

    他選了一篇簡單的小課文,端起書一板一眼道:

    「Wewe ni wari wa miungu, ndege katika ngome yangu.」

    (你是天神的玫瑰,是籠中的鳥兒。)

    許鳶接道:

    「Mimi sio wari wa mtu yeyote, wala ndege wa mtu yeyote.

    Mimi ni mrembo na nina thamani tu kwa sababu mimi mwenyewe.」

    (我不是任何人的玫瑰,也不是任何人的鳥兒。

    我美麗,我珍貴,只因為我是自己。)

    謝斯止:「Dada yake, wewe ni.」

    Dada yake?

    這和許鳶書上的內容不同。

    她書上印得分明是「Lily, wewe ni.」,翻譯為「莉莉,你是。」

    可是Dada yake又是誰?

    許鳶翻開課本背後的詞彙表,對著索引一個一個尋找。

    在看到「嫂子」兩個字時,她怔了怔,啪地合上了書頁:「謝斯止,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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