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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要是我能幫你呢?」
少年的話一出,廳內所有人都靜了。
他們打量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
——謝斯止。
謝家的私生子,備選的繼承人排序里都沒他的份。
他更是沒有接觸謝家核心生意的權力,憑什麼夸下這樣的海口?
「K國的弗拉克斯曼公爵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埃德溫是謝盈朝的摯友,至於小兒子伊恩……」謝斯止笑笑,「他和我有點交情,以弗拉克斯曼家族在K國的地位,應該不難幫你們完成這項能源訂單吧?」
溫家人的眼睛瞬時亮了起來。
弗拉克斯曼家族在K國意味著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謝斯止真能說服伊恩,甚至都不需要兩家合作,他只需要在關稅、條例等方面給溫家一點便利,就足以幫助溫家做下這筆訂單了。
溫凡毅端詳著少年。
圈子裡總傳,謝家的小少爺是個野種,不學無術。
可現在他看來,那似乎並不是對這少年最真切的評價。
他像一汪靜水,表面無風無波,實則水面之下涌動著洶湧的暗潮。
那詭秘的漩渦只要凝聚起來,力量足以吞噬千斤的巨船。
溫凡毅也知道,一旦與這少年達成聯盟,就相當於溫家的把柄被他抓在了手裡,免不了日後要為他做事,可目前來開,他只能這樣選擇。
謝斯止達到目的,懶洋洋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該去學院了。」
他指著桌上的錄音設備:「這東西,是我昨晚派人去謝文洲房間搜出來的。他是目前謝氏的第一繼承人,謝盈朝不婚不育才是他想要的,謝盈朝有了孩子,以他的心思的手段,還會讓別人來染指謝家嗎?」
「你不會真的天真地認為,謝文洲有那麼好心,要幫你成為謝家的女主人吧?」
溫楚溺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以我對謝文洲的了解,他早算計好了。既除掉了許鳶,也可以把一切栽到溫家頭上,到時候謝盈朝追究起來,他有一百種脫罪的辦法,倒霉的只有溫家,而溫家也有這樣做的動機,兩個可能成為謝氏女主人的人都被除掉,他完美脫身。」
謝斯止笑笑:「想借尹荔的生日宴一箭雙鵰,殊不知自己才是別人箭下的雕,真蠢。」
這話是赤.裸裸的羞辱,但句句是實。
溫家人臉上露出了灰敗的神色。
這次,是真真切切叫人給耍了。
謝斯止走到門口,腳步忽地頓住。
清晨日光灑落在他漆黑的鬢角,他回頭:「還有一件事,我認為你們需要知道。」
「以後,別碰我嫂子。」
……
謝斯止上了車。
司機是謝鐸。
謝鐸拉開一罐速溶的椰奶咖啡,遞給他:「溫楚溺以為的一箭雙鵰,既能搞掉許鳶自己嫁到謝氏,還能順帶整治尹家,謝文洲也以為自己一箭雙鵰,能同時搞垮兩個即將成為謝氏女主人的女人。」
謝鐸偏頭打量他:「實際上,真正的獵手,從不會被人發現蹤跡。」
謝斯止啜飲了一口咖啡醒神。
「你用伊恩的關係幫了溫家,他們還有把柄在你手裡,或許將來能被你所用,而溫家恨上了謝文洲,只要願意作證,謝文洲被廢這件事,謝盈朝的伯父就沒法拿你怎麼樣,尹宸也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免遭人算計,指不定尹家也得承你一份情……」
「……還有許鳶,她現在一定很感激你吧?」
少年默不作聲,他坐在副駕上,垂眸盯著手中的咖啡罐子。
罐子是深褐色的,顏色像極了那年母親房間裡帶花紋的地板。
那年他十歲,冷言寡語,努力隱去所有的存在感,只想在謝氏的莊園裡好好地活下去。
晚霞燒紅了半片天。
他下學回來,小跑回房間。
每逢這時,母親都會烤好幾個鮮甜的蛋撻給他做點心。
可是那晚,母親沒有在門口迎他,屋裡也沒有鮮奶和蛋液的香味。
謝斯止上樓,見母親的房門虛掩。
女人躺在地板上,頭髮凌亂,裙子被撕成碎布。
褐色地板上點點□□刺痛了他的眼。
他跪在兩眼無神的母親身邊,撿到了一條屬於謝文洲的領帶。
她生他時才剛成年,即使那時他已經九歲了,她依然保留著少女時的體態和柔美。
她帶他仰人鼻息、寄人籬下,在這吃人的莊園裡只為了活下去,任何一個人都能將她踩到腳下,凌.辱、折磨。
第二天夜裡,她自殺死於謝盈朝的床上。
知道真相的謝斯止沒有掉一滴眼淚。
眼淚向來是最無用的東西。
要得到想要的東西,要讓憎惡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哭沒有用。
謝斯止厭惡地盯著手裡的椰奶咖啡。
褐中帶著幾縷白漿,像極了十歲那年他在地板上看到的髒東西。
讓他心煩。
他隨手把喝了一口的咖啡丟出窗外,易拉罐的液體嘩地灑在了柏油路上。
謝鐸淡淡道:「……許鳶現在或許會感激你,可如果她知道,謝文洲之所以著急對她下手,是因為有人天天在他耳邊做心理暗示,暗示她就要成為謝氏的女主人,就要為謝盈朝生下完美的繼承人,她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