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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那一瞬間,謝斯止忽然覺得,把她丟到冷水裡浸泡這選項有些殘忍。
她體質那樣差,風吹一下都能倒。
泡上幾個小時冷水,誰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病根?
想到這,謝斯止心軟了。
他進浴室打濕了一條毛巾,回到床邊,坐在她身旁,拿濕毛巾在她臉上擦拭。
不光是臉,脖頸,鎖骨,都在藥性下細密地滲出了汗珠。
毛巾落在她身上時,許鳶迷茫的眼神里浮現了片刻的清醒。
她抬起一隻手擋住自己領口之下的肌膚。
另外一隻手也緩慢抬起,在謝斯止沒反應過來的幾秒之內,啪嘰一下扇在了他俊美的側臉上。
平心而論,許鳶現在手軟腳軟,像只任人擺布的娃娃,她那力氣連只蚊子都拍不死,說撓痒痒都算輕了。
可那一巴掌傷害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謝斯止硬是愣了半天才回過神。
——生平第一次,他被女人給扇了耳光。
還是一個他剛從一群敗類手中救出的女人。
謝斯止神情嚴肅。
他放下毛巾,覺得許鳶很有必要被丟到浴缸里清醒一下。
想著,他雙手環過女孩的身體,打算立即付諸行動。
許鳶一巴掌打完,意識又模糊了,灼熱的身體在接觸他正常的體溫時,像是在沙漠裡行走了幾個月的旅人遇到了解渴的泉水,她不由自主環住他的脖頸,炙熱柔軟的嘴唇貼在他頸側的皮膚上不停地蹭。
謝斯止僵硬了。
他靜了一會兒,又心軟地把她放回床上。
可許鳶環著他不肯撒手。
他像是在哄小孩:「放開我啊,剛給了我一耳光,現在又要抱我,女人都像你這麼善變嗎?」
少女毛絨絨的腦袋貼在他胸前蹭,她聲音裡帶著哭腔:「我難受……」
「難受也活該,誰讓你那麼容易就被騙出去。」
許鳶完全是憑本能在和他對話:「下次不會了……」
她像只粘人的貓。
謝斯止掙不開她,一掙她就哼哼。
那聲音軟綿綿的,落在耳朵里,他根本不敢細聽。
許鳶拽著他的袖口:「很難受……」
謝斯止嘆了口氣,把許鳶朝床里側推了推,他脫掉鞋子,躺在了她身邊。
空氣是熱的,身體是熱的,每一寸呼吸都是熱的。
在這滾燙的世界裡,他是清涼之源。
謝斯止手臂環住她,輕輕撫摸著她潮濕的長髮。
「難受也忍著吧,難不成要去泡冷水嗎?」
「再有下次,可沒人會管你了。」
「想在這圈子裡生存,許鳶,你還得再長八百個心眼才夠。」
少女發梢搔動著他的脖頸,痒痒麻麻的。
他呼吸重了,警告道:「再蹭我就不客氣了。」
她朝他懷裡拱,汲取他身上的涼意。
但怎麼做才能緩解身體深處的不適,她一無所知。
「這一幕要是被謝盈朝看到,該怎麼辦呢?」少年惡劣地問道。
現在的許鳶完全不清醒。
別說謝盈朝是誰,就算問她許鳶是誰,她也未必能作答。
少女幾乎被汗浸透了,渾身濕漉,散發著香甜、迷人的氣味。
「你自己不會解決嗎?」少年被她蹭煩了,撇了撇嘴,「女人真是麻煩。」
可他只是嘴上說說,行動上卻沒有把她當成麻煩的意思。
他用剛才拿來的濕毛巾擦拭乾淨雙手,俯身貼在許鳶耳側:「那我來幫你,好嗎?」
少女抬起頭,用一種無辜和懵懂的眼神看著他。
她不抗拒,謝斯止當她同意了。
裙子的布料柔軟細膩,掀起它幾乎不費什麼事。
但比布料更柔軟的,是少女的肌膚,滑滑膩膩的,燙得他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這算不算趁人之危,他不清楚。
但女孩清醒之後會再給他一記耳光,這是一定的。
可謝斯止沒打算停止。
要麼不做。
既然做了,就不會因任何事停止或回頭。
他向來是這樣的人。
「我會很輕,不會弄傷你,更不會叫謝盈朝知道。」
少年關掉套房的吊燈,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明明滅滅映了進來。
就著那微弱的光芒,謝斯止端詳著少女的臉龐。
她雙眸緊閉,嘴唇抿成了一條削薄的直線,她過往所受到的家教令她隱忍著不發出聲音。只是他指尖每觸碰一下,她的身體就忍不住顫慄,鼻尖滲出晶瑩的汗珠,宛如一隻兩棲的蝴蝶,在旖旎的雨林中,扇動著薄弱、濕漉漉的翅翼。
她臉頰被昏暗的光線映著。
乖柔,單薄。
有種模糊、背德卻叫人心神凌亂的美感。
謝斯止屏住了呼吸。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高尚的人。
今晚的所作所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於內心的惡劣。
只要一想到這是謝盈朝看中的女人,他的心裡就燃起一簇暗色的火苗。
——想要攪弄這一池清水,讓它變得渾濁,讓事情變得混亂而糟糕。
是抱著這樣念頭才朝她伸出了手。
可現在,他分明感覺到,有躁意沿著與她相觸的指尖蔓延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