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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請謝氏的司機在離門口稍遠的位置停車。

    學院主路兩側是成片的花樹,她下了車,跟在新生的人流中慢慢走,聽他們雀躍地交談。

    「真稀奇啊,盛夏都過了還開著櫻花。」

    「這是學院特意在國外植物研究機構培育的品種,每年夏末都會開花。」

    「剛才那幾輛車為什麼可以開進去啊?明明我們在校門口就被攔下了。」

    「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啊?父親是企業家,母親是腦科醫生,怎麼了嗎?」

    「那不就是了?剛才那輛是裴氏的車,聽說裴霽言今年也在弗拉克斯曼入學的新生之列。」

    「是那個很帥的裴霽言嗎?!」

    類似的對話不絕於耳。

    許鳶刻意放慢腳步,感受櫻花樹下的溫柔,與少年人獨有的活力。

    風一吹過,粉白色的花瓣便紛紛飄落下來。

    她站在路邊,眯起眼睛,享受著溫暖自由的太陽。

    汽車鳴笛聲張揚地響起。

    新生們紛紛讓開一條路。

    一輛紅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了許鳶身側。

    車窗落下,尹荔趴在窗沿上朝她笑:「許鳶,前面還要走一公里呢,我帶你一程?」

    弗拉克斯曼學院旨在為財閥與精英階層培養優秀的繼承人,良好優秀的體能也在培養之列。

    因此,入校這一公里的櫻花路算是對學生每日最基礎的體質鍛鍊。

    尹荔熱情十足,許鳶有些驚訝,她和尹荔只共同參加過一場晚宴,甚至沒說過話,尹荔竟然認得她。

    「嘖,謝盈朝真摳。」尹荔皺皺鼻頭,「對自己的人都不捨得派車隊送一下?」

    許鳶禮貌地說:「是我自己想要走走的,尹小姐,謝謝您的好意。」

    尹荔擺擺手:「那算了。」

    車子啟動,很快消失在新生們的視野之中。

    許鳶想要感受平凡自由的生活。

    可當尹荔離開之後,周圍新生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的目光,讓她突然覺得。

    ——在這樣的地方,似乎平凡沒她想像的那麼容易。

    ……

    大財閥總是有些特權,丁管家早為她辦好了入學的各項手續。

    在其他新生忙碌於開學的各項事務時,許鳶只需在新生典禮開始前到達禮堂就好。

    離典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禮堂外沒什麼人。

    許鳶根據路牌的指示到達門口時,看見了謝斯止。

    他靠在路邊的長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臉上是他一貫散漫的神情,對什麼都不在意,仿佛一隻日光下的貓咪。

    謝鐸坐在他身旁,眼睛注視著來往的美女,遇到合眼緣的,就朝人家吹口哨,像個優雅、英俊的痞子。

    夏天的高溫仍未散去,來往的行人都穿著短袖短裙。

    只有謝鐸,長衣長褲,像是無懼這酷暑。

    他遠遠看見了許鳶,朝她招手,開朗地喊:「嗨,嫂子。」

    許鳶臉頰微紅,沒有應聲。

    倒是謝斯止,聽到「嫂子」兩個字時,睜開半眯的眼睛。

    走到他們面前,許鳶才回應了他的那聲招呼:「鐸少爺,早上好。」

    謝鐸一臉受傷的表情:「我叫你嫂子,你卻喊我少爺,這合理嗎?」

    許鳶莞爾,並沒有因此改口:「那天您在青木幫救了我,還沒有正式和您道謝,謝謝您。」

    「別客套了。」謝鐸偏頭瞥著謝斯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到最後,誰知道是福是禍?前方又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自己?那件事別謝我,再謝我就要良心不安了,真想謝的話就謝自己吧,路是你自己選的,不是嗎?」

    許鳶垂眼:「您的脖子……」

    謝鐸脖子上有幾道結痂的抓痕,長長的,在日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

    「這個啊。」謝鐸摸了摸傷痕,「前些天在路邊逗了一隻貓,那貓性子野得很,跳起來就抓我。」

    「謝鐸。」謝斯止忽然開口,「作為新生典禮的主持人,你是不是該去禮堂對流程了?」

    謝鐸笑笑起身:「少爺說得是,我先走了。」

    他的背影消失,許鳶坐到他剛剛靠過的位置。

    頭頂是株繁花艷艷的櫻花樹。

    花瓣輕柔飄落,落在她一頭烏髮上。

    她安靜地坐著,學謝斯止的模樣,曬著花瓣樹杈間灑落下來的日光。

    「很舒服,對吧?」少年慵懶地開口,「人間溫暖的太陽。」

    許鳶嗯了一聲,覺得自己像只年老的貓,人生沒什麼大志向,只要每天能曬到這樣的太陽,就滿足了。

    她問:「你的傷還好嗎?」

    謝斯止:「還是會疼,不過有你的關心,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

    「我又不是鎮痛藥。」許鳶低聲說。

    謝斯止笑了:「你怎麼知道不是呢?」

    第11章

    那夜之後,許鳶再沒見過他。

    謝斯止平日很少在莊園出沒,沒人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距離他在她的房間受傷,也過去了十二天。

    他臉色還好,只是冷白的膚色本身就帶給人一種弱感。

    尤其他頭髮很黑,更襯出一種唇紅齒白的、柔弱少爺的氣味。

    「開玩笑的,別在意。」

    見許鳶沒有反應,他笑笑,一臉天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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